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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東門遂援立子倭 趙宣子桃園強諫(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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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期,魯宣公先往,齊侯繼至,先敘甥舅之情,再行兩君相見之禮。仲遂捧濟西土田之籍以進,齊侯並不推辭。事畢,宣公辭齊侯回魯。仲遂曰:「吾今日始安枕而臥矣。」 自此,魯或朝或聘,君臣如齊,殆無虛日。無令不從,無役不共。至齊惠公晚年,感魯侯承順之意,仍以濟西田還之。此是後話。 話分兩頭。卻說楚莊王旅即位三年,不出號令,日事田獵。及在宮中,惟日夜與婦人飲酒為樂。懸令於朝門曰:「有敢諫者,死無赦!」 大夫申無畏入謁。莊王右抱鄭姬,左抱蔡女,踞坐於鐘鼓之間,問曰:「大夫之來,欲飲酒乎?聞樂乎?抑有所欲言也?」 申無畏曰:「臣非飲酒聽樂也。適臣行於郊,有以隱語進臣者,臣不能解,願聞之于大王。」 莊王曰:「噫!是何隱語,而大夫不能解。盍為寡為言之!」 申無畏曰:「有大鳥,身被五色,止于楚之高阜三年矣。不見其飛,不聞其鳴,不知此何鳥也?」 莊王知其諷己,笑曰:「寡人知之矣!是非凡鳥也。三年不飛,飛必沖天。三年不鳴,鳴必驚人。子其俟之。」 申無再拜而通。居數日,莊王淫樂如故。大夫蘇從請間見莊王,至而大哭。莊王曰:「蘇子何哀之甚也?」 蘇從對曰:「臣哭夫身死而楚國之將亡也!」 莊王曰:「子何為而死?楚國又何為而亡乎?」 蘇從曰:「臣欲進諫于王,王不聽,必殺臣。臣死而楚國更無諫者。恣①王之意,以墮楚政,楚之亡可立而待矣。」 莊王勃然變色曰:「寡人有令:『敢諫者死。』明知諫之必死,而又欲入犯寡人,不亦愚乎?」 蘇從曰:「臣之愚,不及王之愚之甚也!」 莊王益怒曰:「寡人胡②以愚甚?」 〔①恣:聽任。 ②胡:何。〕 蘇從曰:「大王居萬乘之尊,享千里之稅;士馬精強,諸侯畏服;四時貢獻,不絕於庭,此萬世之利也。今荒于酒色,溺於音樂;不理朝政,不親賢才;大國攻於外,小國叛於內。樂在目前,患在日後。夫以一時之樂,而棄萬世之利,非甚愚而何?臣之愚,不過殺身。然大王殺臣,後世將呼臣為忠臣,與龍逢、比於並肩,臣不愚也。君之愚,乃至求為匹夫而不可得。臣言畢於此矣。請借大王之佩劍,臣當刎頸王前,以信大王之令!」 莊王幡然起立曰:「大夫休矣!大夫之言,忠言也,寡人聽子。」 乃絕鐘鼓之懸①,屏鄭姬,疏蔡女,立樊姬為夫人,使主宮政。曰:「寡人好獵,樊姬諫我不從,遂不食鳥獸之肉,此吾賢內助也。」 任蔿賈、潘蔿、屈蕩,以分令尹鬥越椒之權。早朝宴罷,發號施令。令鄭公子歸生伐宋,戰於大棘,獲宋右師華元。命蔿賈救鄭,與晉師戰于北林,獲晉將解揚以歸,逾年放還。自是楚勢日強,莊王遂侈②然有爭伯中原之志。 〔①絕懸:懸,鐘鼓架子;絕,放。絕鐘鼓之懸:不再聽樂。 ②侈:大。侈然: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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