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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弄玉吹簫雙跨鳳 趙盾背秦立靈公(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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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秋,八月,晉襄公病。將死,召太傅陽處父,上卿趙盾及諸臣,在榻前囑曰:「寡人承父業,破狄伐秦,未嘗挫銳氣於外國。今不幸命之不長,將與諸卿長別。太子夷皋年幼,卿等宜盡心輔佐,和好鄰國,不失盟主之業可也。」 群臣再拜受命。襄公遂薨。次日,群臣欲奉太子即位。趙盾曰:「國家多難,秦狄為仇,不可以立幼主,今杜祁之子公子雍,見仕于秦,好善而長,可迎之以嗣大位。」 群臣莫對。狐射姑曰:「不如立公子樂。其母,君之嬖也。樂仕于陳,而陳素睦于晉,非若秦之為怨,迎之,則朝發而夕至矣。」 趙盾曰:「不然。陳小而遠,秦大而近。迎君于陳不加睦,而迎于秦,可以釋怨而樹援,必公子雍乃可。」 眾議方息。乃使先蔑為正使,士會副之,如秦報喪,因迎公子雍為君。將行,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皆在,而欲迎君於他國,恐事之不成,將有他變。子何不托疾以辭之?」 先蔑曰:「政在趙氏,何變之有?」 林父謂人曰:「『同官為僚。』吾與士伯為同僚,不敢不盡吾心。彼不聽吾言,恐有去日,無來日矣。」 不說先蔑往秦。且說狐射姑見趙盾不從其言,怒曰:「狐、趙等也。今有趙其無狐耶?」 亦陰使人召公子樂於陳,將為爭立之計。早有人報知趙盾。盾使其客公孫杵臼率家丁百人,伏于中路,候公子樂行過,要而殺之。狐射姑益怒曰:「使趙孟有權者,陽處父也。處父族微無援,今出宿郊外,主諸國會葬之事,刺之易耳。盾殺公子樂,我殺處父,不亦可乎?」 乃與其弟狐鞫居謀。鞫居曰:「此事吾力能任之。」 與家人詐為盜,夜半逾牆而入,處父尚秉燭觀書,鞫居直前擊之,中肩。處父驚而走,鞫居逐殺之,取其首以歸。陽處父之從人,有認得鞫居者,走報趙盾。盾佯為不信,叱曰:「陽太傅為盜所害,安敢誣人?」 令人收殮其屍。此九月中事。 至冬十月,葬襄公于曲沃。襄夫人穆嬴同太子夷皋送葬,謂趙盾曰:「先君何罪?其適嗣亦何罪?乃舍此一塊肉,而外求君於他國耶?」 趙盾曰:「此國家大事,非盾一人之私也。」 葬畢,奉主入廟。趙宣子即廟中謂諸大夫曰:「先君惟能用刑賞,以伯諸侯。今君柩在殯,而狐鞫居擅殺太傅。為諸臣者,誰不自危?此不可不討也!」 乃執鞫居付司冠,數其罪而斬之。即於其家,搜出陽處父之首,以線縫於頸而葬之。狐射姑懼趙盾已知其謀,乃夜乘小車,出奔翟國,投翟主白暾去訖。 時翟國有長人曰僑如,身長一丈五尺,謂之長翟。力舉千鈞,銅頭鐵額,瓦礫不能傷害。白暾用之為將,使之侵魯。文公使叔孫得臣帥師拒之。時值冬月,凍霧漫天,大夫富父終甥,知將雨雪,進計曰:「長翟驍勇異常,但可智取,不可力敵。」 乃於要道深掘陷坑數處,將草蓐掩蓋,上用浮土。是夜果降大雪,鋪平地面,不辨虛實。富父終甥引一枝軍,去卻僑如之寨。僑如出戰,終甥詐敗,僑如奮勇追殺。終甥留下暗號,認得路徑,沿坑而走。僑如隨後趕來,遂墜於深坑之中。得臣伏兵悉起,殺散翟兵。終甥以戈刺僑如之喉而殺之,取其屍載以大車。見者都駭,以為防風氏之骨,不是過也。得臣適生長子,遂名曰叔孫僑如,以志軍功。自此魯與齊、衛合兵伐翟,白暾走死,遂滅其國。狐射姑轉入赤翟潞國,依潞大夫酆舒。趙盾曰:「賈季,吾先人同時出亡者,左右先君,功勞不淺。吾誅鞫居,正以安賈季也。彼懼罪而亡,何忍使孤身棲止于翟境乎?」 乃使臾駢送其妻子往潞。臾駢喚集家丁,將欲起行。眾家丁稟曰:「昔搜夷之日,主人盡忠于狐帥,反被其辱,此仇不可不報。今元帥使主人押送其妻孥,此天賜我也。當盡殺之,以雪其恨!」 臾駢連聲曰:「不可,不可!元帥以送孥見委,寵我也。元帥送之,而我殺之,元帥不怒我乎?乘人之危,非仁也;取人之怒,非智也。」 乃迎其妻子登車,將家財細細登籍,親送出境,毫無遺失。射姑聞之,歎曰:「吾有賢人而不知,吾之出奔宜也!」 趙盾自此重臾駢之人品,有重用之意。 再說先蔑同士會如秦,迎公子雍為君。秦康公喜曰:「吾先君兩定晉君,當寡人之身,複立公子雍,是晉君世世自秦出也。」 乃使白乙丙率車四百乘,送公子雍于晉。 卻說襄夫人穆嬴自送葬歸朝之後,每日侵晨,必抱太子夷皋于懷,至朝堂大哭,謂諸大夫曰:「此先君適子也,奈何棄之!」 既散朝,則命車適於趙氏,向趙盾頓首曰:「先君臨終,以此子囑卿,盡心輔佐。君雖棄世,言猶在耳。若立他人,將置此子於何地耶?不立吾兒,吾子母有死而已。」 言畢,號哭不已。國人聞之,無不哀憐穆嬴,而歸咎于趙盾。諸大夫亦以迎雍失策為言。趙盾患之,謀於卻缺曰:「士伯已往秦迎長君矣,何可再立太子?」 缺曰:「今日舍幼子而立長君,異日幼子漸長,必然有變。可亟遣人往秦,止住士伯為上。」 盾曰:「先定君,然後發使,方為有名。」 即時會集群臣,奉夷皋即位,是為靈公,時年才七歲耳。 百官朝賀方畢,忽邊諜報稱:「秦遣大兵送公子雍已至河下。」 諸大夫曰:「我失信于秦矣,何以謝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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