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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東府斬長民


  卻說諸葛長民聞知劉裕有文書來說回京,即時聚集王用相、吳蘭等眾商議依計而行,令人引兵埋伏去訖。自排飲饌,引領百官,來新亭迎候。頻日不見其來,又等至次日,忽見塵頭起處,一簇轎馬,約有千人,飛奔前來至近。長民心道必是劉裕到亭,視之是參軍王鎮惡,鎮惡與長民相見,便問:「劉公來到不曾?」

  王鎮惡答曰:「他在後,與我相遲二日起程。」

  言訖,辭了長民,眾軍行至京城之下屯住。長民信鎮惡之言,與公卿只在新亭等候。

  卻說劉裕探知長民出迎新亭,連夜馳入東府坐住,點鼓聚集官吏,曉諭:「長民反,因此收其兵符,密授丁旿之計,如此如此。」

  丁旿得計,依計而行。即令人出叫參軍王鎮惡引眾入城,屯紮府前。又令人前至新亭,報說劉公從水路而還,叫公卿回來議事。使人得令,將此言即去報知長民公卿以下。公卿聞之大驚,長民與眾急還至府門,入府內不見劉裕,只見丁旿自內慢出,坐於廳上。長民大怒曰:「汝等小人,何敢無禮?」

  言猶未了,被丁旿向前推倒,拔所佩之劍斬之。人首落地,眾皆大驚,便欲來斬丁旿。時劉裕急出府堂坐定,大喝:「不得無禮!長民謀亂,故令丁旿殺之!」

  言訖,眾各向前行禮,拜伏在地。

  裕令眾官且散,只留下王用相、吳蘭、黃顧、程輯四人夜宴。四人魂不附體,皆立於階下,餘公卿以下皆散。裕問四人曰:「你四人整日到諸葛長民家商議,不知何事?」

  用相曰:「無非只是人情禮節而已。」

  裕曰:「然紙中寫者何事?」

  用相等皆諱無甚事。裕乃喚出慶童對證,用相曰:「汝於何處見來?」

  慶童曰:「你回避了我眾人,和五人一處畫字,如何賴得?」

  用相曰:「此賊與長民侍妾通姦,誣陷主人,今陷我等,不可聽也!」

  裕曰:「既有證見,何為陷也?」

  言訖,喝令左右將四人去斬首號令。言未了,武士即將四人梟首號令,回來報知。裕乃喚參軍王鎮惡、龍驤將軍蒯恩等一班人皆入,裕出義狀示之,王鎮惡曰:「明公今日何如?」

  裕曰:「據此情形,吾欲廢其君而吊其民,擇有德者而立之。」

  鎮惡曰:「不可!

  明公威服四海,號令天下,蓋有晉家苗裔故也。征討有名,賞罰有制,軍民鹹助,所以常勝,不如存之,俾絕往古來今之議論也!」

  裕曰:「既不然,吾欲將長民一家老小誅之,必欲得其書罪惡以示於眾。」

  鎮惡曰:「丞相之意如何?」

  裕曰:「不誣之以謀反,豈能族誅乎!」

  鎮惡曰:「事已至此,釋之恐難。」

  裕意遂決,連夜盡收長民家小及弟黎民,付廷尉問罪明白,拿王用相等五家老小入官,明正反逆之罪。次日判赴各門處斬,良賤死者五百余口,內外官民無不嗟歎。

  時裕得丁旿而誅長民,時人為之語曰:「勿跋扈,付丁旿。」

  七月,朱齡石等大軍往白帝城,取出一函書見曰:「卿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從內水取廣漢,老弱乘高鑒從內水向黃虎。」

  齡石遂從其計。於是諸軍倍道兼行。譙縱果使譙道福以重兵守涪城。齡石從內水至平模,去成都三百里住。縱遣侯暉夾岸築城以拒,齡石謂劉鐘曰:「今賊嚴兵固險,攻之未必能猝拔,且我意欲養威蓄銳靜伺其隙,然後乘時而攻,則彼當其懈,我居其逸,策之無不勝矣,君意以為何如?」

  鐘曰:「不然,前聲言大眾從內水,道福不敢出涪城,今大軍猝至,候暉之徒已破膽矣!所以阻兵守險,是其懼不敢戰也。因而攻之,其勢必克。若緩兵相守,彼將知吾虛實,涪軍忽來,並力拒我,求戰不獲,軍食無資,三萬餘人,悉為譙子虜耳!宜急攻之。」

  齡石從之。七月,以兵攻其北城,克之,執斬侯暉,南城亦自驚潰。於是齡石令三軍舍船步進,以攻賊營。賊營將次望風潰逃,譙縱棄城出走,尚書令馬耽封府庫以待晉師。齡石遂入成都,誅譙縱親百余人,余皆安堵,使複其業。

  縱走出拜墓,其女曰:「走必不免也!不如死于先人之墓可也!」

  縱不從,投道福,道福不納而去,縱大哭一場,乃自縊而死。

  齡石聞縱死了,乃送馬耽於越俊。耽曰:「朱侯不送我京師,欲滅口耶!我必不免!」

  乃自引繩而死了,宗人收葬之。

  朱齡石遣人入建康報捷,晉帝大悅,下詔以齡石進監梁、秦州六郡諸軍事,因此西蜀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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