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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襲薊殺王濬


  三月,石勒欲襲王濬而未敢發,因懼劉琨、烏桓為後患也。

  張賓曰:「明公欲圖王濬而趑趄未發,豈非畏劉琨及鮮卑、烏桓為吾後患乎?」

  勒曰:「然。」

  賓曰:「彼三處智勇皆不及明公。明公雖遠出,彼必不敢輕動。且彼不靖,明公便能懸軍於千里取幽州也,輕車往返,不出二旬。即使彼有是心,若其謀議出師,吾已遠矣。劉琨、王濬雖同名晉臣,實為仇敵。若修箋於琨,送質請和,琨必喜我之服而快濬之亡,終不救晉而襲我也。用兵貴神速,勿後時也。」

  勒曰:「吾所未料,右侯已料之。」

  遂遣使奉箋于劉琨,自陳罪惡,請討濬自效。琨大喜,移檄州郡,言勒巳降,當攻平陽以除僭逆,軍未及發。

  三月,勒軍達易水。濬督護孫緯見勒兵馳至,遣人白濬,自以兵拒之,遊統禁之勿拒。王濬聞緯使人報石勒至,遂得令勿拒,候我來見。濬將佐曰:「胡人言而無信,必有計,請擊之。」

  濬怒曰:「石公來,正欲奉戴我也。況前日表至,約在此時,豈有詐乎?敢言擊者斬!」

  即令諸將設餉以待之。

  勒次晨至薊,叱守門者開門。猶疑有伏,先驅牛馬千頭,聲言上禮,實欲塞諸街巷。濬始悔時,勒諸將已各升其聽事堂。

  王濬出與石勒相見,被勒叱令執之於前。濬罵曰:「胡奴調乃公,何凶逆如此?」

  勒曰:「公位冠元台,手握強兵,坐觀本朝傾覆,曾不之救,乃欲自尊為天子,非凶逆乎?」

  言訖,傳令左右,即監送還襄國斬之。濬之將佐皆至勒軍門謝罪。前尚書裴憲、從事中郎荀綽獨不至,勒召而讓之。憲、綽對曰:「憲等皆世為晉臣,荷其榮祿。濬雖南祖,猶是晉之藩臣,故從之,不敢有二。今明公苟不修德義,專事威刑,則憲等死自其分,請就死。」

  不拜而出。勒謝之,待以客禮。勒數朱願、棗嵩等以納財亂政,責遊統以不忠所事,皆令斬之。濬將佐親戚家眷皆巨萬,惟憲、綽只有書千餘卷,鹽米各十餘斛而已。勒曰:「吾不喜得幽州,喜得二子耳。」

  於是以憲為從事中郎,綽為參軍,分遣流民各還鄉里。勒停薊二日,焚濬宮殿,以故尚書劉翰行幽州刺史戍薊,置守宰而還。

  孫緯聞知王濬被害,以軍攔住石勒歸路。勒眾與戰不利,退尋別路而歸,得還襄國。遣使奉王濬首,獻捷於漢主。聰大悅,使使以勒為東單於。

  劉琨聞知勒殺王濬,獻首于漢,方知勒無降意,遣使請兵於代公,會擊平陽。代公拓跋猗廬得琨書,即起兵。其部下雜胡欲謀應勒,代公聞知,悉誅之,因此遲滯,不能赴約。琨見北兵不至,亦未敢行。

  卻說劉翰見勒軍退還襄國,驅逐戍守之吏,乃以薊城歸段匹磾。匹磾引眾人據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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