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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李綱措置禦金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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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棁唬得喏喏而出,不能措一辭。 金人笑之曰:「此乃一婦人女子爾。」 自是有輕朝廷之心。斡離不就使蕭三保奴、耶律忠、王汭與李棁入城,索取求和之物。 李棁回朝見帝,進呈金人所須之物。欽宗聞奏,憂悶終日。 太宰李邦彥勸帝如其數以與之,且解京城之危。尚書李綱奏曰:「若依金人所索之數,括盡天下之財,尚且不滿其心。何況一城之內金銀緞帛牛馬足其索數?況中山、太原、河間三鎮為國之屏藩,若割與之,國何以立。至於遣人為質,宰相當行,親王如何去得。不如且使一舌辯之士,與他議和,延過數日,以待天下兵來。他如今孤兵深入,雖不得足其所求金寶,亦當領兵速回。待他日要去時,卻使人與他講和,他則不敢輕我中國,和之則久。」 欽宗聞奏,正在猶豫之間,李邦彥複奏曰:「若依李綱之言,臣等皆被金人所虜。即今京城,破在目下,何況執其三鎮之地。城中府庫民間財物,皆是他有,何足與他較量。」 李棁向前奏曰:「事已急矣,陛下何必再思。」 欽宗從其所奏,乃避正殿,撤樂減膳,竭盡內府庫藏金銀,括借人家財物,若有藏者斬之。就將在京官吏軍民人家金銀緞疋,及客商樂戶之家,盡取其財,共湊得黃金二十萬兩,白銀四百萬兩。城中人家財物一空。即修誓盟之書,稱「小侄宋國皇帝」,割與三鎮之地,錦緞二百萬疋,馬五千匹,牛五千隻,遣太宰張邦昌,隨禦弟康王為質于金營。 卻說康王與張邦昌到營見斡離不,邦昌恐懼,只是流淚而已,惟康王顏色不變,言無屈詞,因是金國諸將疑其恐非親王也。及留虜營數日,嘗與金國太子同習射,康王連發三矢,皆中筈,連珠不斷。金太子謂:「此必將臣之良家子,假為親王來質。」 語斡離不曰:「康王恐其非真,若是親王,生長深宮,豈能習熟武藝,精於騎射如此。可遣之,別換真太子來質。」 斡離不心亦憚之,複請遣肅王樞代為質。康王遂得南歸。 是時京畿北路制置使種師道,及統制官姚平仲,帥涇原、秦鳳路兵來會勤王。熙河經略姚古、秦鳳經略種師中、折彥質、折可求等勤王兵至二十萬,京師人心少安。欽宗聽得勤王兵來至,喜甚。開安上門,命李綱迎勞諸軍。是時朝廷已與金人講和,欽宗問諸師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 師道奏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哉。」 欽宗宣諭曰:「業已講和矣。」 師道對曰:「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 即拜同知樞密院事。閣門大使連報金人需求物數不已,一日四屠掠,百姓驚惶無定。帝即遣李綱入議。李綱奏曰:「金人貪婪無厭,凶悖日甚,其勢非用師不可。且敵兵號六萬,而吾勤王之師集城下者,已二十余萬。彼以孤軍入故地,猶虎豹自投陷阱中,當以計取之,不必與爭一旦之力。若扼河津,絕其餉道,分兵複取畿北諸邑,而以重兵臨敵營,堅壁勿戰,俟其食盡力疲,然後以一檄取誓書,複三鎮,縱其北歸,半渡而擊之,此必勝之計也。」 帝深然之。即下詔大集勤王之兵,用此機會。 適西陲大將姚平仲請面見帝,上召見福寧殿,厚賜金帛,許功成之日有不次之賞。平仲請出死力夜劫虜營,生擒斡離不,奉肅王以歸。及出,連破兩寨,奈機事已泄,虜已夜徙去,平仲之志未遂。姚古選精銳五萬人,自滑州進屯虜營之後,克日並力攻擊,有必勝之道。奈李邦彥力主和議,姚平仲憤恨朝廷無用兵意,遂乘一青騾亡命,一晝夜馳七百五十裡,抵鄧州方得食。入武關,至長安,欲隱華山。顧以為淺,奔入蜀,至青城山上清宮。留一日,複入大面山。行二百七十餘裡,度采藥者不能至,乃解縱所乘騾,得石穴以居。朝廷屢下詔求之,弗得也。至於幹道、淳熙之間始出,至丈人觀,自言年百十餘,紫髯長數尺,其行速若奔馬。陸放翁為《題青城山上清宮壁詩》雲: 造物困豪傑,意將使有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賢。 姚公勇冠軍,百戰起西陲。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脫身五十年,世人議公誰。但驚山澤間,有此熊豹姿。我亦志方外,白頭未逢師。年來幸廢放,倘遂與世辭。從公遊五嶽,稽首餐靈芝。金骨換緣髓,欻然松杪飛。 卻說金虜自圍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許割三鎮詔書及肅王為質,不待金幣數足,遣使辭宋帝而去。種師道奏曰:「虜賊今去,其志必驕,軍伍不整。臣請以精兵臨河邀之,無不克矣。」 李綱亦奏請用寇准澶淵講和故事,用兵護送之。乃命姚古、種師中、折彥質、範瓊,領十余萬兵,數道並進,俟有便利可擊,則並力擊之。時李邦彥恐諸將有邀擊之功,密奏欽宗曰:「吾國祈與金國講和,豈宜聽諸將邀擊之計,以阻和議。」 立大旗於河東、河北兩岸,上寫雲:「准敕:有擅用兵者,依軍法。」 諸將之氣索然矣,金兵因得連夜退去。 京城圍解,君臣上下遂忘前患,各相慶喜。同知樞密種師道聞金兵去遠,厲聲曰:「異日必為後患!」 因見朝廷更不思複用兵,上表乞罷職。欽宗允其請。中丞許翰諫曰:「師道明將,沉毅有謀,山西士卒鹹信服之,不可使解兵權。」 帝曰:「朕見其老難用,故准其請。」 翰曰:「秦始皇因王翦老而不用,只用李信,後兵辱于楚漢;宣帝用一老趙充國,而能成金城之功。自呂望以來,老將收功者,難一二數。以古發今,師道雖老可用也。」 帝不納。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系,當令一大創,使其失利而去,則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將來再舉,必有不救之患,宜起師要擊之。」 帝亦不聽。許翰歎息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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