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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二十八宿畫雲台(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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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乘太守薛漢,世習《韓詩》,政有異跡,而善說災異讖緯。建武初,為博士,受詔校定圖讖,弟子常數百人,亦坐楚事誅死。故人門生莫敢視。獨府掾廉範,往收斂之。吏以聞,帝大怒,召範入,詰責曰:「薛漢與楚王同謀,交亂天下。範公府掾,不與朝廷同心,而反收斂罪人,何也?」 範叩頭曰:「臣無狀愚憨,以為漢等皆已伏誅,不勝師資之情,罪當萬坐。」 帝怒稍解,問範曰:「卿廉頗後耶?與右將軍褒、大司馬丹有親屬乎?」 範對曰:「褒,臣之曾祖,丹,臣之祖也。」 帝曰:「怪卿志膽敢爾。」 因赦之。範由是顯名,舉茂才。數月,再遷為雲中太守。 顯宗性偏急,而聞義亦能徙,殆所謂情理之樞,有開塞之感耶。又好以耳目隱發為明,故公卿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曳。常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郎出!」 崧曰:「天子穆穆,諸侯煌煌,未聞人君自起撞郎。」 帝赦之,朝廷莫不悚栗,爭為嚴切,以避誅責。尚書鐘離意獨敢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救解之。會連有變異,複上疏曰: 伏惟陛下躬行孝道,修明經術,郊祀天地,畏敬鬼神,憂恤黎元,勞心丁怠,而天氣未和,日月不明,水泉湧溢,寒暑違節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理職,而苛刻為俗,吏殺良人,繼踵不絕。百官無相親之心,吏人無雍雍之志。至於骨肉相殘,毒害彌深,感逆和氣,以為天災。百姓可以德勝,難以力服,先王要道,民用和睦,故能致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鹿嗚》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願陛下垂聖德,揆萬機,詔有司,慎人命,緩刑罰,順時氣,以調陰陽,垂之無極。 帝知其減,然不能用。以此不得久留,出為魯相。意視事五年,愛利百姓,人多殷富,以病卒官,遺言上書,陳升平之世,難以急化,宜少寬假。帝感傷其意,下詔嗟歎,賜錢二十萬。 按意《別傳》載:意為魯相,到官,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修夫子車,身入廟,拭幾席劍履。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壁七枚。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幾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懸甕,意召孔問:「此何甕也?」 對曰:「夫子甕也,背有丹書,人莫敢發。」 意曰:「夫子為人所以遺甕,欲懸示後賢。」 因發之,中得素書,文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甕,會稽鐘離意。壁有七,張伯藏其一。」 意召問伯,果服焉。又建武初董憲裨將屯兵于魯,侵害百姓。太守鮑永擊討,大破之。唯別帥彭豐、虞休、皮常等各千餘人,稱將軍,不肯下。頃之,孔子闕裡,無故荊棘自除,從講堂至於裡門。永異之。謂府丞及魯令曰:「方今危急,而闕裡自開,斯豈夫子欲令太守行禮,助吾誅無道耶?」 乃會人眾,修鄉射之禮,請彭豐等其會觀,欲因此擒之。豐等亦欲圖永,乃持牛酒勞饗,而潛挾兵器。永覺之,手格殺豐等,其黨羽悉破平之。《記》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又曰:「至誠如神。」 固如是哉。乃好異者,至舍聖人之道而他求。若楚王英者,固以堯舜周孔之道為不足法也。性情如此,其不善終也亦宜。 廣陵王荊,性刻急陰險,有才能而喜文法。光武崩,荊哭不哀,而作飛書,令蒼頭詐稱東海王彊舅郭況與彊書,以彊無罪被廢,勸彊乘喪起兵,奪天下。彊得書惶怖,即執其使,封書上之。顯宗以荊母弟,秘其事,遣荊出止河南宮,時西羌反,荊不得志,冀天下因羌驚動有變,私迎能為星者與謀議。帝聞之,徙封荊廣陵王,遣之國。後荊複呼相工謂曰:「我貌類先帝,先帝三十得天下,我今亦三十,可起兵未?」 相者詣吏告之。荊惶恐,自系獄。帝複加恩,不考極其事,使中尉謹宿衛之。荊猶下改,九年使巫祭祀咒詛,有司舉奏,請誅之。荊自殺,帝憐傷之,賜諡曰思王。十四年,封荊子元壽為廣陵侯,服王璽綬,食故國六縣。荊之罪,浮子英,帝何獨恨英之深也。顯宗深明經術者,殆於還贖一詔有隱悔與? 十五年夏四月,封皇子恭為钜鹿王,党為樂成王,衍為下邳王,暢為汝南王,昌為常山王,長為濟陰王,賜天下男子爵人三級,大赦天下。諸不應看者,皆赦除之。天下大酺五日。酺,布也。漢律三人以上,無故群飲者,罰金四兩,今布恩於天下,得聚會飲食五日也。 時天下又安烏桓、鮮卑、南匈奴,皆附漢內屬。獨北匈奴雖遣使入貢,而寇鈔不息,邊城晝閉。耿秉數上言請擊之。秉字伯初,況孫,大司馬國之子。有偉體,腰帶八圍,博通書記,能說《司馬兵法》,尤好將帥之略。常以中國虛費,邊睡不寧,其患專在匈奴,以戰去戰,盛王之道,顯宗欲遵武帝故事,陰然其言。顯親侯竇固,竇融弟友之子也。永平初,坐從兄穆有罪,廢於家十今年。帝以固舊隨融在河西,明習邊事,十五年冬,拜耿秉為駙馬都尉,竇固為奉車都尉,乃使秉、固與太僕祭彤,虎賁中山郎將馬廖,下博侯劉張,好畤侯耿忠等共議之,如何建議,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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