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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騁騎射沃野遇仙 迫危亡牛山避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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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賀拔允、賀拔岳弟兄二人因失了武川,拍馬逃去,在路相議道:「今番雖留性命,但干戈擾擾,何處可以容身?」 允曰:「現在廣陽王鎮守恆州,去此不遠,不如投奔他去。」 正行之間,聽見後面喊聲大起。嶽曰:「定有追兵趕來。兄請先行,弟自在後拒之。」 允曰:「雖有追兵,何足為懼。」 言畢,山坡下沖出二將喝道:「我赫連信、衛道安在此,你二人快快下馬受縛,免我動手。」 嶽大怒道:「吾賀三郎也!誰敢阻我?」 赫連信挺槍便刺,嶽以鞭架開,趁勢一鞭,赫連信腦袋皆破,倒于馬下。衛道安方欲上前助戰,被賀拔允手起一刀,斬為兩段。眾兵見主將盡死,驚懼欲走。二人手起刀落,殺傷無數,然後住手,緩轡而去。不一日來到恒州,見了廣陽王,哭訴情由。 廣陽大相敬重,留在軍中,各授偏將之職。其時勝在雲中,忽聞父親被殺,哥弟皆逃,呼天搶地,痛哭不已,恨不得即時報仇。費穆慰之曰:「老將軍為國身亡,自當奏知朝廷,以旌其功。將軍正當善保此軀,報效君親。」 勝強忍哀痛,安心住下。今皆按下不表。 再說賀六渾在京中遇見叔父高徽,擔擱兩月,事畢回家,合家相見大喜。 其時拔陵未反,鄉土猶寧,六渾已有隱憂,廣結四方豪傑,不惜罄囊費產。 唯昭君知其意,餘人不識也。內幹嘗謂歡曰:「汝雖好客,何揮財如土若此?」 歡曰:「向在京師,見朝綱顛倒,君弱臣強,宿衛擅殺大臣,而朝廷不敢問。大亂至矣,財帛豈可守耶?與其留供盜賊之用,不若用結豪傑之心,緩急可以得助。」 內幹然之,因出資財以助其費。於是六渾門前常多車轍馬跡。雲中司馬子如、秀容劉貴、中山賈顯智、咸陽孫騰、懷朔尉景、廣甯蔡俊,皆一時豪傑,與六渾深相結納,往來無間。其後高樹夫婦相繼而卒,六渾營葬于山南。有弟永寶尚幼,歡撫之如子。平城庫狄幹家資巨富,身授平虜將軍之職。慕六渾名,知其有妹雲姬,求娶為婦,以結好於歡。既而昭君生一子,名曰高澄,字子惠。歡自葬親後益不事家業,招集豪士以射生采獵為事。婁昭學習武藝,亦朝夕為伴。 一日,劉貴到來,從者手中擎一白鷹,毛羽如雪。六渾見之,謂貴曰:「此鷹可愛,從何得來?」 貴曰:「有一外路人帶來,吾以五百貫買之。明日,我們同到沃野地方打獵,以觀此鷹搏擊之能。」 六渾欣然,便邀尉景、蔡俊、賈顯智、司馬子如黎明齊集,共往沃野。次日,輕弓短箭,一齊騎馬而去。那知一到沃野,過了多少山岡,並無禽獸。六渾道:「素聞沃野野獸最多,如何今日沒有一個?」 話猶未了,只見南邊竄出一兔,身如火塊,眼似流星。六渾就發一箭,弓弦響處,赤兔忽然不見。拍馬趕去,卻見那箭射在樹上,拔之不出。正驚異間,又見赤兔在前亂跑。及搭箭在手,兔又不見。 才收了箭,兔又在前。六渾怒道:「此兔莫非妖怪,敢如此戲我。」 劉貴便將白鷹放起,來搏赤兔。鷹隨兔往,終搏不著。六人緊緊相隨,約過三四裡路,來至一處。後面一帶山岡,靠山幾間茅屋。屋外幾株合抱大樹,前有石澗,水聲潺潺。六渾謂眾曰:「此處大有林泉景致。」 停馬細看,忽見白鷹起在前面,赤兔正在其下。茅屋中攛出一隻卷毛黃犬,一口將赤兔咬死。白鷹下來,亦被黃犬一口咬死。六渾大怒,搭箭在手,喝聲道:「著!」 黃犬應弦而倒。眾人皆道:「雖殺黃犬,可惜壞了白鷹,去罷。」 回馬正行,耳邊忽如雷震一聲,大喝道:「誰敢無禮,殺我黃犬!」 回頭一看,有兩個大漢,身長一丈有餘,眼如銅鈴,面似藍靛,趕來拿人。六渾正待迎敵,被他一手拖住,輕輕提下鞍鞽,橫拖倒拽而去。一個又來拿人,眾人見力大難敵,拍馬而走。走得遠了,勒馬商議道:「六渾被他拿住,還當轉去解救才好。」 於是回馬複來。那知兩個大漢已將六渾綁在樹上,喝道:「你殺我犬,也須殺你,以償犬命。」 六渾極口分說,只是不理。一個走進屋裡,取出剛刀一把,舉手要殺。斯時六渾命在呼吸。眾人望見凶勢,個個嚇得魂膽俱喪。忽見屋內走出一個年老婦人,蕭蕭白髮,手持拄杖,連聲呼道:「我兒勿傷大家,快快放了。」 二人聽了,急忙將刀割斷繩索,放了六渾,就請六渾屋內去坐。六渾隨入,見雖是茅舍,亦甚寬潔。老婦向前稱謝道:「我二子空有兩眼,不識大家。誤相觸犯,乞恕其罪。」 六渾謝道:「不敢。」 但見老婦雙目俱盲,口口稱他大家,未識何意。 卻說五人望見白髮婦人救了六渾進去,同至草屋前,下馬而入。老婦亦命二子接進留坐,曰:「此皆貴人也。今日蓬門何幸,大家及貴人偕來,但家貧無以待客。」 呼二子道:「尚有村酒數鬥、莊羊一腔,可烹以佐酒。」 二子應諾而去。六人謝了,便問道:「婆婆,令郎俱有非常之勇,何為埋沒山中?」 婆婆道:「老身兩目不明,全靠二子打獵為業,住此久矣。」 六渾道:「婆婆目不能視,何以知吾等前程?」 婆婆道:「吾善相術,一聞人言,便知貴賤。」 於是六人皆起請相。婆婆用手捫摸,相六渾曰:「此大家也,貴不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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