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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赤須龍山莊結義 綠鬢娥蘭室歸陰(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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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即命安童擺上酒來,消飲談心。安童即忙收拾酒肴,擺在書房。柴榮等四人,依次而坐,觥籌交錯,彼此情濃。 正在酣飲之際,只見兩個丫鬟慌慌張張跑將出來,叫聲:「姑爺,不好了,禍事到了,方才姑娘要往廚下料理早飯,不知為甚緣故,剛剛的跨出房門,忽然撲的一交,跌倒在地,頃刻昏迷不醒,眼白唇青,手足都已冷了。快請姑爺進去一看。」 匡胤聽了此言,只嚇得面如土色,驚走不迭,慌叫一聲:「仁兄賢弟,暫且失陪。」 即忙趕至後面臥房門首,只見一眾丫鬟攙定桂英,坐在塵埃,齊聲叫喚,那員外哭倒在旁。匡胤走至跟前,定睛一看,只見佳人緊閉了口眼,手足如冰,已做了黃泉之客。急得匡胤頓足捶胸,東奔西走的,沒有法兒。只得再近跟前,百般叫喚,叫了多時,全然不應。不覺心中酸楚起來,放聲痛哭道:「賢妻,我自從在昆明山救你時,不料萍水相逢,締結姻眷,實指望百年偕老,白髮齊眉,誰知聚首無多,恩情四月,即便早使分離,怎的不叫我心痛?」 說罷又哭。那張員外亦哭道:「我兒,我指望你送終養老,不枉我生你一場。誰知你夭命先亡,叫我舉目無親,怎不痛殺?」 翁婿正在痛哭,旁有一個老院子,上前勸道:「員外姑爺,也不必悲傷了,古人雲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小姐的大數該然,天公註定,縱然哭死,也是無益的了,且請料理喪事為上。」 翁婿二人只得住了哭聲,收了眼淚,分付丫鬟將小姐香湯沐浴,換了一身新豔衣衫,把平日所愛的珠翠金銀,盡都插帶,停放後堂。匡胤來至前廳,柴榮等三人聞了此言,亦各下淚,用言勸慰。那張員外痛女心悲,打點了千金銀子,備辦衣衾棺槨,掛孝開喪。請了禪僧羽士,啟建懺法道揚,修設玄科祭煉,超度亡靈,往生極樂。柴榮等三人,公同湊出了份資,置辦祭禮,親到靈前祭奠。看看已有二十余日,張員外擇日,將小姐發送墳塋,埋葬下了,喪事乃畢。 又過了一日,柴榮見事情已畢,這日便要辭行。匡胤道:「兄長既要長行,暫假片時,待小弟別了岳丈,與兄同往。」 張光遠道:「二哥,令岳這等萬貫家私,不就這裡受享,又要往那裡去奔波跋涉?」 匡胤道:「梁園雖好,終非久戀之鄉,況且你二嫂已亡,愚兄在此徒然無益。如今一同大哥作伴前行,且往關西,投奔母舅那裡,創立得一番事業,庶把平生作用顯露當時。強似在人家苟且安身,希圖飽暖,致使見譏於當世,遺笑于後人,大非你我自命的本意。」 說了,就叫安童請員外出廳,上前拜辭道:「岳父大人,小婿過蒙雅愛,結配絲蘿。不道運蹇時乖,命途多舛,致使令愛青年遭變,唱隨不終。心傷情慘,無過於此。因思終日在此攪擾,一則睹此景物,愈增悲愴,二則閒蕩終身,究非長策。小婿意欲前往關西,別尋勾當。為此暫且告辭,願期後會。」 那員外正在悲慟之秋,忽聞匡胤便要辭別,不覺驚慌無措,紛紛的吊下淚來,說道:「賢婿,雖則我女兒福薄,不得奉侍終身,中道而亡,事屬相反。但我年近六旬,形單影隻,朝不蔔暮,有誰照拂,望賢婿念我衰邁之人,以至親之誼,不如權在此間掌管家園,莫往別處去罷。」 說罷,哽咽悽楚,不勝哀悲。 匡胤睹此情形,不免淚流滿面,只得按下愁容,強開笑貌,將言勸慰道:「岳父,你年紀雖高,尚是清健。家中奴婢,俱是得力之人,亦可委他照應,不足為慮。小婿今往關西,若果興騰,得能建功立業,縱然快刀兒割不斷這門親戚。從今切莫悲傷,須尋快樂,保養天年。只此為囑,請自留心。」 員外看他去志已決,料不能留,隨即分付安童,排下餞行酒席。自己回進房中,著意的揀選了一付極精緻最齊整的鋪陳,把來打裹停當,又打點了許多金銀,叫小廝拿了出來,對匡胤說道:「賢婿既然決意長行,量老漢挽留不住。只是你路上風霜,行間辛苦,這時行李未免單寒,為此我備下這小小行囊,你可帶去。這是黃金一百兩,白銀一千兩,些須薄物,聊作路用之資。你可一總兒收了。」 說罷,又是哽哽咽咽起來。匡胤道:「岳父不必費心,量小婿前至關西,不過千里之遙,何用許多盤費,非是小婿見外,這盤纏略有些須,盡可計度。既蒙岳父厚賜,小婿拜領了這行李,權領了這一錠黃金,餘的請收了進去。」 說罷,取了五兩重的一錠金子,揣在囊中。員外知道他的性兒耿直,不好再言,只得取些銀子,另束做三封,送與柴榮張光遠、羅彥威三人,作為路費,餘的收了進去。三人不好推辭,只得拜受。張員外又在懷中取出一件寶物來,送與匡胤。只因這一物,有分教——形動時,任爾劍戟刀槍都遜志;鋒過處,憑你魑魅魍魎盡藏身。正是:靈儀常伴蒼顏老,異物終歸命世英。 不知贈的甚麼寶物,須看下回便見分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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