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俠義小說 > 仙俠五花劍 | 上頁 下頁
第二十五回 燕子飛毒打珊珊女 虯髯公怒責空空兒(2)


  黃衫客連聲道好,眾仙俠及眾捕役遂一同出了店門,取道花家而去。悅來店的店主人因他容留來歷不明之人,少不得要帶去見官,好在官長賢明,念他並非同黨,況且客簿上燕子飛移名改姓,諒來並不知情,與有意窩藏大是有別,當堂責了四十板子,儆戒他一個失察之罪,取保放回,不必細說。

  那花珊珊由紅線等送至自己家中,踢開大門,背至內房,放在床上。黃衫客起右手向他唇上一按,尚有一絲微氣,忙令捕夥們買些陳酒,燉得沸滾,向身旁袋內倒出金創起死回生丹十粒,交與紅線,化在酒中。又令隱娘、飛霞、素雲等幫著把他牙關設法撬開,將藥灌下。不多時,但聽得腹中一陣雷鳴,藥力已到,喊一聲:「疼死我也!」

  回過氣來。紅線等多來問話,珊珊尚口不能言,伏枕叩謝。少頃,覺得腹內大痛,下了無數的血。這痛尚還未止,倏又暈了過去。黃衫客心中不解,急把脈息細細一診,那肝脈異常跳動,知是傷動了肝經,幸得在混元湖斬了白獺,得有獺肝。此肝專治肝疾,真有奪命之功,遂在藥囊中檢出一葉,吩咐素雲用開水磨化,送入口中,待他徐徐咽下。果然很是靈驗,漸漸的又蘇醒轉來,始向眾仙俠答話,把那追趕子飛如何被打、幾送殘生、幸虧有個矮小之人到來,喝住子飛,後來不知如何未死,幸遇相救的話,述了一遍。

  黃衫客聞言,問道:「那個矮小之人約有若干年紀,穿身何等衣服,你可尚還記得?」

  珊珊道:「年紀約僅二旬左右,身穿元色海青,像是個經商人的模樣。」

  黃衫客大喜,道:「如此說來,只怕是空空道兄到了。若便果然是他,何愁此賊不滅。」

  虯髯、隱娘、紅線多點頭稱是。雲龍、索雲不知其細,俱問:「何以見得是空空師伯?」

  虯髯公道:「你等還不明白麼?我們在太元境下山的時候,分攜五把仙劍,乃公孫道姑所煉,名五花劍,光分青、黃、赤、黑、白五色。如今雷賢侄得的是葵花劍,其色屬黃。薛侄女是榴花劍,赤色。文賢契是薛花劍,黑色,白侄女是桃花劍,白色。只有那青芙蓉劍,不知你空空師伯傳了何人。五劍之中,此劍最是鋒利無比。運動時有一道青光,耀人眼目。連次俺與聶道姑捉拿那賊,每見他手中寶劍青光逼人,文賢契與薛侄女也曾眼見過的,疑心此劍必有來歷,但是否芙蓉,俺與聶道姑也難指認,所以要待黃衫道兄到來,他的眼力最好,必能辨得出來。巧巧他今日又未曾施用,不知此劍藏於何處,卻又搜他不出。現在花小姐說,此賊要殺害他的時候,來了一個身穿海青之人,年紀既與你空空師伯相同,品貌也頗吻合,不是他卻有何人。這必是失於選擇,誤授匪徒,以致鬧下許多孽案。只須尋到了他,對他把此賊的所作所為一一告知,教他將劍取回。那時燕子飛便手到擒來,有何難處?」

  一鳴、素雲方知底裡。

  移時,天已昏黑。眾仙俠商量,今夜先尋空空兒,後擒子飛,好待空空兒收回仙劍,相助成功。但空空兒當向何處去尋,一時委決不下。黃衫客道:「貧道料空空道兄聽信燕子飛一面之詞,子飛在悅來店失落包裹行囊,那仙劍一定也在店內,今晚或者二人一同往取也未可知。我們何不先到悅來店去探個消息如何?」

  虯髯公道:「黃道長言之有理。但花小姐傷勢甚重,必須有人服侍方好。俺想今夜既有空空道兄幫助,我們何必要許多的人。紅道姑、聶道姑與薛侄女、白侄女等,盡可留在此間作伴。我二人與雷賢侄、文賢契一同前往,不知黃道長意下若何?」

  黃衫客道:「虯道兄所見甚是。」

  計議已定,各人裝束停妥,先後出門。眾捕役其時尚在花家未散,見黃衫客等要到悅來店去,武剛問:「可要弟兄們伺候?」

  虯髯回說:「不消。你們連夜辛苦,今夜且各回去,略睡片時。我們倘把兇犯拿到,明日一早到花家來交與你等解往縣署就是。」

  武剛等多跪地叩謝。叩畢,各自散去。

  虯髯、黃衫、雲龍、一鳴共是師徒四人,取道往悅來店而行。到得店中,街上正敲三鼓,且不去驚動主人,一躍上屋,多在屋面守候。忽見庭心中有兩道光,一紫一青,往上直冒。虯髯、黃衫認得紫的那光正是空空兒的紫電劍所化,遂各拔出自己仙劍,臨風一晃,也化出兩道光來,打個照面。那紫光果然斂住,現出一個人來,正是空空兒不錯。這青光已如弩箭離弦,一霎時往西南而去。黃衫客大怒,令虯髯公與空空兒答話,自己急駕劍光後追。雲龍、一鳴雖然未曾學得劍遁,屋面上的功夫自信也甚去得,故此也各飛步趕去。

  空空兒不知何故,動問虯髯,「他們多到那一處去?」

  並問虯髯別後事情。虯髯公因道:「說也話長。」

  只與他略表數句,接問他:「可曾收燕子飛為徒?傳他劍術?方才一道青光往著西南去的,可是此人?」

  空空兒道:「一些不錯。虯道兄如何得知?」

  虯髯公跌足道:「這樣的人,如何許他學劍,豈不把我教壞盡,負了我們下山傳道的一片苦心。此刻黃道兄師徒與貧道的小徒文雲龍正是拿他去了。空空道兄還須助我們一臂,快把這孽障擒來,好替地方除害,並為道兄稍贖前愆。」

  空空兒大驚道:「據虯道長說來,難道這燕子飛的作事有怎不端不成?」

  虯髯公冷笑道:「燕子飛是個劇賊,並喜採花,造惡多端,擢髮難數。不要說別的地方犯案累累,就是這山陰縣的三岔道上,他才來得數日,奸案、盜案、命案,卻那一夜沒有。縣中上緊拿他,捕役花信氣憤而亡。花信的女兒珊珊倒是一個女中豪傑,一心要與父親報仇,要替上官為民除害,今日又被他毒打一頓,命在垂危,這是道兄早上親眼見的。不是俺抱怨道兄,你如何偏信歹人,竟到這個地步。今夜還與他一同到此,諒必因他失落仙劍,故來盜取,這還了得。」

  這一席話,只說得空空兒目瞪口呆,一言不答。虯髯公又問他道:「俺尚欲再問道兄,這劍遁可是道兄傳授他的?我們下山的時候曾經說過,倘然遇有傳人,千萬莫傳吐納之術,道兄如何不分良莠,擅把秘法傳他?如今鬧出事來,莫說他作事殘忍,有傷天地之和,道兄怎對得公孫道姑與眾家仙俠。將來世上的人,豈不把個俠字愈看愈壞,居然與盜賊一般。道兄日後有何面目回山?」

  空空兒聽虯髯的話,一句緊似一句,他萬不料燕子飛竟是這種壞人,懊悔不迭,恨不得立刻把他拿來碎屍萬段,回說一聲:「虯道兄,且慢責言。此賊既然作惡多端,是俺失察,誤把劍術傳他。今得待俺幫黃道兄等把他追回,見過眾仙俠再行處治,以贖前愆,不知可好?」

  虯髯公尚未回答,只見西南上一道劍光,黃衫客已星飛而回。二仙俠只道燕子飛已經被擒,站住了腳,候他到來上前問話。正是:

  馬逢棧道收韁晚,船到江心補漏遲。

  不知黃衫客回來,果已拿得燕子飛否?且待下回分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