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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劍擊劍棋逢敵手 好殺奸血濺僧頭(3)


  燕子飛搶行一步,走近身旁,急伸左手把他的口掩住。一面看那和尚奔回房中,走得切近,右手起劍,對著頂門一晃,寒光逼人,竟把和尚的眼睛耀得睜不開來,想舉戒刀刺時,已被子飛兜頭一劍,把一顆又光又大的頭顱劈成兩片,鮮血橫飛,死於地下。子飛恐他倒地有聲,忽把劍尖挑起屍身,輕輕向外一腳,踢出庭心之內,那庭中滿地是草,軟綿綿的毫無聲響。最奇的是那把戒刀尚在手中,未曾墜下,可見仙劍殺人之利。

  子飛既把和尚劈死,那婦人只嚇得身軀亂抖,跪在塵埃連呼:「饒命。」

  子飛收了寶劍,把手一招,附耳說聲:「不要聲張,我且問你,這個孽僧叫怎名字?在那所寺中掛單?與人往來已有幾時?你家姓甚?還有何人?」

  那婦人答道:「此僧名喚性空,在近處鐵佛寺出家,自幼精通拳棒,自稱為生鐵佛,在此往來未滿一月,乃由燒香而起。我家姓賈,母族刁氏,丈夫名仁,家中尚有正室,並無兒女,開設花米行為生。此是句句真言。好漢饒了我的命罷。」

  子飛道:「原來這樣。若要饒你,卻也不難,只要依我一事。」

  刁氏道:「依你怎事?」

  子飛涎著臉道:「這事何消說得。如今沒頭髮的死了,有俺有頭髮的在此,依舊瞞著你的丈夫,每夜長來長往,你的意下如何?」

  那刁氏本來是個人盡可夫楊花水性的人,自從嫁了賈仁,雖然有吃有穿,因他已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並且不時住在大婦房中,心上甚是不樂,背地裡不知偷過多少漢子。今見燕子飛這般說話,燈光下把他仔細一瞧,雖然生得身材瘦小,喜的是年紀尚輕,因半推半就的答道:「話雖如此,但你今夜把性空殺死,滿房鮮血,屍身又拋在庭中,明日被丈夫及家下人見了,如何是好?須得想個法兒把他屍首收拾起了,方可任憑於你。」

  燕子飛見他答應,心下大喜,低聲答:「這又何難。你將房中血跡揩抹,待俺把那屍首背他出去,拋棄荒郊,這就完了。只要你有心向我,萬事你休害怕。」

  說罷,把燈光剔亮,先令刁氏尋些破布,覓些水來沖抹血痕。自己跳至庭中,把性空的屍身背在背上,戒刀撇在一旁,說聲:「我去去就來。」兩足一登,跳上屋簷,如飛出外。

  刁氏果然息心靜氣把滿地的鮮血抹淨,細想:「此人是誰,竟有這般本領?生鐵佛何等強壯,何等英雄,不料死在他手,再來時必須問他一個名姓。」

  但見房門一動,子飛早已回來。

  刁氏先問:「棄屍何處?怎的去得甚快?」

  子飛道:「棄在西首二、三裡路遠近的一座荒山之中。這山七曲八曲,很是難走。諒來必是人跡不到之處,但放寬心,將來保你決無意外。」

  刁氏道:「如此還好。但我聽你口音,很象臨安人的說話。不知姓甚名誰,現居何處?」

  子飛道:「我正是臨安人氏。臨安離此不甚多遠,燕子飛的名兒那個不知。」

  刁氏聽罷,大驚道:「聞得臨安有個飛賊叫燕子飛,就是你麼?」

  子飛因他破口說出「飛賊」二字,心上有些不快,惡狠狠的答道:「是便怎樣?」

  刁氏被他一逼,一時說不出話。子飛疑心其中有故,急忙拔劍在手,連聲的道:「你快些說,是燕子飛你便怎樣?」

  刁氏見這般光景,更嚇得一句話也沒有,但把雙手亂搖,叫他收了劍兒,有話再講。子飛卻誤認做事不諧了,又見他兩隻雪白的手上戴著一副焦黃的金釧,一霎時,竟把那貪花好色的興頭,化了個殺人劫物的惡念,將劍往下一落。正是:

  攀花未試登徒手,見物偏萌盜蹠心。

  畢竟不知一劍落下,刁氏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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