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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透消息遭困螺螄軒 設計謀夜投蚯蚓嶺(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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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忽又見莊丁跑進來,報道:「今有盧員外、徐員外、蔣員外俱各由東京而來,特來拜望,務祈一見。」二爺連聲道:「快請。」自己也就迎了出來。彼此相見,各敘闊別之情,讓到客廳。焦能早已上前參見。盧方便問道:「你如何在此?」焦能將投書前來,一一回明。二爺又將救了郭彰父女,方知展兄在陷空島被擒的話,說了一遍。盧方剛要開言,只聽蔣平說道:「此事只好眾位哥哥們辛苦辛苦,小弟是要告病的。」二爺道:「四哥何出此言?」蔣平道:「咱們且到廳上再說。」 大家也不謙遜,盧方在前,依次來到廳上,歸座獻茶畢。蔣平道:「不是小弟推諉,一來五弟與我不對勁兒,我要露了面,反為不美;二來我這幾日肚腹不調,多半是痢疾,一路上大哥、三哥盡知。慢說我不當露面,就是眾哥哥們去也是暗暗去,不可叫老五知道。不過設著法子,救出展兄,取了三寶。至於老五不定拿的住他拿不住他,不定他歸服不歸服。巧咧,他見事體不妥,他還會上開封府自行投首呢。要是那末一行,不但展大哥沒趣兒,就是大家都對不起相爺。那才是一網打盡,把咱們全著吃了呢。」 二爺道:「四哥說的不差,五弟的脾氣竟是有的。」徐慶道:「他若真要如此,叫他先吃我一頓好拳頭。」二爺笑道:「三哥又來了,你也要摸的著五弟呀!」盧方道:「似此如之奈何?」蔣平道:「小弟雖不去,真個的連個主意也不出麼?此事全在丁二弟身上。」二爺道:「四哥派小弟差使,小弟焉敢違命。只是陷空島的路徑不熟,可怎麼樣呢?」蔣平道:「這倒不妨。現有焦能在此,先叫他回去,省得叫老五設疑。叫他于二鼓時在蚯蚓嶺接待丁二弟,指引路徑如何?」二爺道:「如此甚妙。但不知派我什麼差使?」蔣平道:「二弟,你比大哥、三哥靈便,沉重就得你擔。第一先救展大哥,其次取回三寶。你便同展大哥在五義廳的東竹林等候,大哥、三哥在五義廳的西竹林等候,彼此會了齊,一擁而入。那時五弟也就難以脫身了。」 大家聽了,俱各歡喜。先打發焦能立刻回去,叫他知會丁大爺放心,務于二更時在蚯蚓嶺等候丁二爺,不可有誤。焦能領命去了。 這裡眾人飲酒吃飯,也有閒談的,也有歇息的。惟有蔣平攢眉擠眼的,說肚腹不快,連酒飯也未曾好生吃。看看天色已晚,大家飽餐一頓,俱各裝束起來。盧大爺、徐三爺先行去了。丁二爺吩咐伴當:「務要精心伺候四老爺,倘有不到之處,我要重責的。」蔣平道:「丁二賢弟只管放心前去。劣兄偶染微疾,不過歇息兩天就好了,賢弟治事要緊。」 丁二爺約有初更之後,別了蔣平,來到泊岸,駕起小舟,竟奔蚯蚓嶺而來。到了臨期,辨了方向,與焦能所說無異。立刻棄舟上嶺,叫水手將小船放到蘆葦深處等候。兆蕙上得嶺來,見蚰蜒小路,崎嶇難行,好容易上到高峰之處,卻不見焦能在此。二爺心下納悶,暗道:「此時已有二更,焦能如何不來呢?」就在平坦之地,趁著月色往前面一望,便見碧澄澄一片清波,光華蕩漾,不覺詫異,道:「原來此處還有如此的大水!」再細看時,洶湧異常,竟自無路可通,心中又是著急,又是懊悔,道:「早知此處有水,就不該在此約會,理當乘舟而入。又不見焦能,難道他們另有什麼詭什麼?」 正在胡思亂想,忽見順流而下,有一人竟奔前來。丁二爺留神一看,早聽見那人道:「二員外早來了麼?恕老奴來遲。」兆蕙道:「來的可是焦管家麼?」彼此相迎,來至一處。兆蕙道:「你如何踏水前來?」焦能道:「哪裡的水?」丁二爺道:「這一帶汪洋,豈不是水?」焦能笑道:「二員外看差了,前面乃青石潭,此是我們員外隨著天然勢修成的。慢說夜間看著是水,就是白晝之間遠遠望去,也是一片大水。但凡不知道的,早已繞著路往別處去了。惟獨本莊俱各知道,只管前進,極其平坦,全是一片一片青石砌成。二爺請看,凡有波浪處全有石紋,這也是一半天然,一半人力湊成的景致,故取名叫做青石潭。」說話是,已然步下嶺來。到了潭邊,丁二爺慢步試探而行,果然平坦無疑,心下暗暗稱奇,口內連說:「有趣,有趣。」又聽焦能道:「過了青石潭,那邊有個立峰石,穿過松林,便是上五義廳的正路。此路比進莊門近多了,員外記明白了。老奴也就要告退了,省得俺家五爺犯想生疑。」兆蕙道:「有勞管家指引,請治事罷。」只見焦能往斜刺裡小路而去。 丁二爺放心前進,果見前面有個立峰石。過了石峰,但見松柏參天,黑黯黯的一望無際,隱隱的見東北一點燈光,呼悠、呼悠而來。轉眼間,又見正西一點燈光也奔這條路來。丁二爺便測度必是巡更人,暗是隱在樹後,正在兩燈對面。 忽聽東北來的說道:「六哥,你此時往哪裡去?」 又聽正西來的道:「什麼差使呢,冤不冤咧,弄了個姓展的關在通天窟內。員外說李三一天一天的醉而不醒、醒而不醉的,不放心,偏偏的派了我幫著他看守。方才員外派人送了一桌菜、一壇酒給姓展的。我想他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些,也喝不了這些。我合李三兒商量商量,莫若給姓展的送進一半去,咱們留一半受用。誰知那姓展的不知好歹,他說菜是剩的,酒是渾的,罎子也摔了,盤子碗也砸了,還罵了個河涸海乾。老七,你說可氣不可氣?因此我叫李三兒看著,他又醉的不能動了,只得我回員外一聲兒。這個差使,我真幹不來。別的罷了,這個罵,我真不能答應。老七,你這時候往哪裡去?」 那東北來的道:「六哥,再休提起。如今咱們五員外也不知是什麼咧。你才說弄了個姓展的,我還沒細打聽呢。我們那裡還有個姓柳的呢,如今又添上茉朵花村的丁大爺,天天一塊吃喝,吃喝完了把他們送往咱們那個瞞心昧己的窟兒裡一關,也不叫人家出來,又不叫人家走,仿佛怕泄了什麼天機似的。六哥,你說咱們五員外脾氣兒改的還了得麼?目下又合姓柳的、姓丁的喝呢。偏偏那姓柳的要瞧什麼『三寶』,故此我奉員外之命特上連環窟去。六哥,你不用抱怨了,此時差使,只好當到那兒是那兒罷。等著咱們大員外來了,再說罷。」 正西的道:「可不是這麼呢,只好混罷咧。」說罷,二人各執燈籠,分手散去。 不知他二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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