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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北俠探奇毫無情趣 花蝶隱跡別有心機(2)


  這日北俠與和尚在方丈裡下棋,忽見外面進來一位貴公子,衣服華美,品貌風流,手內提定馬鞭子,向和尚執手。慧海連忙問訊。小和尚獻茶,說起話來。原是個武生,姓胡,特來暫租寓所,訪探相知的。北俠在旁細看,此人面上一團英氣,只是二目光芒甚實不佳。暗道:「可惜這樣人物,被這一雙眼帶累壞了,而且印堂帶煞,必是不良之輩。」正在思索,忽聽外面嚷道:「王弟二的,王弟二的!』,說著話,扒著門往裡瞧了瞧北俠,看了看公子。北俠早已看見是夜星子馮七。

  小和尚迎出來,道:「你找誰?」馮七道:「俺姓張行三,找俺鄉親王弟二的。」小和尚說:「你找賣煎餅的王二呀,他在後面廚房裡呢。你從東角門進去就瞧見廚房了。」馮七道:「有狗呀?」小和尚道:「有狗也不怕,鎖著呢。」馮七抽身往後去了。這裡貴公子已然說明,就在西廂房暫住,留下五兩定銀,回身走了,說:「遲會兒再來。」慧海送了公子回來,仍與北俠終局。北俠因記念著馮七,要問他花蝴蝶的下落,胡亂下完那盤棋,卻輸與慧海七子。站起身來,回轉東廂房,卻見龍濤與馮七說著話出廟去了。

  北俠連忙做散步的形景,慢慢地來到廟外,見他二人在那邊大樹下說話。北俠一見,暗暗送目,便往東走,二人緊緊跟隨。到了無人之處,方問馮七道:「你為何此時才來?」馮七道:「小人自離了茉花村, 第三日就遇見了花蝴蝶。誰知這廝並不按站走路,二十裡也是一天,三十裡也是一天,他到處拉攏,所以遲至今日。他也上這廟裡來了。」北俠道:「難道方才那公子就是他麼?」馮七道:「正是。」北俠說:「怨不的,我說那樣一個人,怎麼會有那樣的眼光呢?原來就是他呀。怨不得說姓胡,其中暗指著蝴蝶呢。只是他也到此何事?」馮七道:「這卻不知。就是昨晚在店內,他合店小二打聽小丹村來著,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北俠又問韓、蔣二位。馮七道:「路上卻未遇見,想來也就該到了。」龍濤道:「今日這廝既來至此,歐陽爺想著如何呢?」北俠道:「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大家防備著就是了。」說罷,三人分散,仍然歸到廟中。

  到了晚間,北俠屋內卻不點燈,從暗處見西廂房內燈光明亮。後來忽見燈影一晃,仿佛蝴蝶兒一般。又見噗地一聲,把燈吹滅了。北俠暗道:「這廝又要鬧鬼了,倒要留神。」遲不多會,見隔扇略起一縫,一條黑線相似,出了門,背立片時,原來是帶門呢。見他腳尖滑地,好門道,好靈便,「突」「突」往後面去了。北俠暗暗誇獎:「可惜這樣好本事,為何不學好?」

  連忙出了東廂房,由東角門冬輕來到後面。見花蝴蝶已上牆頭,略一轉身,落下去了。北俠趕到,飛身上牆,往下一望,卻不見人。連忙縱下牆來,四下留神,毫無蹤跡。暗道:「這廝好快腿,果然本領不錯。」忽見那邊樹上落下一人,奔向前來。

  北俠一見,卻是馮七。又見龍濤來道:「小子好快腿,好快腿!」三人聚在一處,再也測度不出花蝴蝶往哪裡去了。北俠道:「莫若你我仍然埋伏在此,等他回來。就怕他回來不從此走。」

  馮七道:「此乃必由之地,白晝已瞧明白了。不然,我與龍二爺專在此處等他呢!」北俠道:「既如此,你仍然上樹。龍頭領,你就在橋根之下。我在牆內等他。裡外夾攻,再無不成功之理。」馮七聽了說:「很好,就是如此。我在樹上張望,如他來時,拋磚為號。」三人計議已定,內外埋伏。誰知等了一夜,卻不見花沖回來。

  天已發曉,北俠來至前面開了山門。見龍濤與馮七來了,彼此相見,道:「這廝哪裡去了?」於是同到西廂房,見隔扇虛掩。到了屋內一看,見北間床上有個小小包裹,打開看時,裡面只一件花氅、官靴與公子巾。北俠叫馮七拿著,奔方丈而來。早見慧海出來,迎門問道:「你們三位如何起得這般早?」

  北俠道:「你丟了人了,你還不曉得嗎?」和尚笑道:「我出家人吃齋念佛、恪守清規,如何會丟人?別是你們三位有了什麼故典了罷?」龍濤道:「真是師傅丟了人咧。我三人都替師傅找了一夜。」慧海道:「王二,你的口音如何會改了呢?」

  馮七道:「他也不姓王,我也不姓張。」和尚聽了,好生詫異。

  北俠道:「師傅不要驚疑,且到方丈細談。」

  大家來至屋內,彼此就座。北俠方將龍濤、馮七名姓說出。「昨日租西廂房那人也不姓胡,他乃作孽的惡賊花沖,外號花蝴蝶。我們俱是為訪拿此人到你這裡。」就將夜間如何埋伏,他自從二更去後,至今並未回來的話,說了一遍。慧海聞聽,吃了一驚,連忙接過包裹,打開一看,內有花氅一件、官靴、公子巾,別無他物。又到西廂房內一看,床邊有馬鞭子一把,心中驚異非常,道:「似此如之奈何?」未知後文,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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