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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白氏還魂陽差陰錯 屈申附體醉死夢生(2)


  剛說至此,只見那邊來人。苦頭兒便道:「快來吧,我的太爺,你還慢慢地蹭呢。」只聽那人道:「我才聽見說,趕著就跑了來咧。」苦頭道:「牌頭,你快快地找兩輛車來。那個是被人謀害的,不能走;這個是個瘋子。還有他們兩個,俱是事中人。快快去吧。」那牌頭聽了,連忙轉去。不多時,果然找了兩輛車來。便叫屈申上車。屈申偏叫白雄攙扶,白雄卻又不肯。還是大家說著,白雄無奈,只得將屈申攙起。見他兩隻大腳丫兒,仿佛是小小金蓮一般,扭扭捏捏,一步挪不了四指兒的行走,招得眾人大笑。屈良在旁看著,實在臉上磨不開,惟有咳聲歎氣而已。屈申上了車,屈良要與哥哥同車,反被屈申叱下車來,卻叫白雄坐上。屈良只得與瘋漢同車,又被瘋漢腦後打了一鞋底子,打下車來。及至要騎花驢,地方又不讓,說:「此驢不定是你的不是你的,還是我騎著為是。」屈良無可奈何,只得跟著車在地下跑,竟奔祥符縣而來。

  正走中間,忽然來了個黑驢,花驢一見就追。地方在驢上緊勒扯手,哪裡勒得住。幸虧屈良步行,連忙上前將嚼子揪住,道:「你不知道這個驢子的毛病兒,他慣聞騷兒,見驢就追。」

  說著話,見後面有一黑矮之人,敞著衣襟,跟著一個伴當,緊跟那驢往前去了。

  你道此人是誰?原來是四爺趙虎。只因包公為新科狀元遺失,入朝奏明。天子即著開封府訪查。剛然下朝,只聽前面人聲嘈雜,包公便腳跺轎底,立刻打杆,問:「前面為何喧嚷?」

  包興等俱各下馬,連忙跑去問明。原來有個黑驢,鞍轡俱全,並無人騎著,竟奔大轎而來,板棍擊打不開。包公聽罷,暗暗道:「莫非此驢有些冤枉麼?」吩咐不必攔阻,看它如何。兩旁執事,左右一分,只見黑驢奔至轎前。可煞作怪,他將兩隻前蹄一屈,望著轎將頭點了三點。眾人道怪。包公看的明白,便道:「那黑驢,你果有冤枉,你可頭南尾北,本閣便派人跟你前去。」包公剛然說完,那驢便站起轉過身來,果然頭南尾北。包公心下明白,即喚了聲:「來。」誰知道趙虎早已欠著腳兒靜聽,估量著相爺必要叫人,剛聽個來字,他便趕至轎前。

  包公即吩咐:「跟隨此驢前去查看,有何情形異處,稟我知道。」

  趙爺奉命下來。那驢便在前引路,愣爺緊緊跟隨。剛然出了城,趙爺已跑得吁吁帶喘,只得找塊石頭,坐在上面歇息。

  只見自己的伴當從後面追來,滿頭是汗,喘著說道:「四爺要巴結差使,也打算打算。兩條腿跟著四條腿跑,如何趕的上呢?黑驢呢?」趙爺說:「它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不知它往哪裡去了。」伴當道:「這是什麼差使呢?沒有驢子如何交差呢?」

  正說著,只見那黑驢又跑回來了。四爺便向黑驢道:「呀,呀,呀!你果有冤枉,你須慢著些兒走,我老趙方能趕得上。不然我騎你幾步,再走幾步如何?」

  那黑驢果然抿耳攢蹄的不動。

  四爺便將它騎上,走了幾裡,不知不覺就到萬全山的褡褳坡。

  那驢一直奔了北上坡去了。四爺走熱了,敞開衣襟,跟定黑驢,亦到萬全山。見是廟的後牆,黑驢站著不動。此時伴當已來到了。四面觀望,並無形跡可疑之處。主僕二人,心中納悶。忽聽見廟牆之內,喊叫救人。四爺聽見,便叫伴當蹲伏著身子,四爺登上肩頭。伴當將身往上長,四爺把住牆頭將身一縱,上了牆頭。往裡一看,只見有一口薄木棺材,棺蓋倒在一旁。那邊有一個美貌婦人,按著老道廝打。四爺不管高低,便跳下去,趕至跟前問道:「你等男女授受不親,如何混纏廝打?」只聽婦人說道:「樂子被人謀害,圖了我的四百兩銀子。不知怎的,樂子就跑到這棺材裡頭來了。誰知老道他來打開棺材蓋,不知他安著什麼心。我不打他怎得呢?」趙虎道:「既如此,你且放他起來,待我問他。」

  那婦人一鬆手,站在一旁。老道爬起向趙爺道:「此廟乃是威烈侯的家廟。昨日抬了一口棺材來,說是主管葛壽之母病故,叫我即刻埋葬。只因目下禁土,暫且停於後院。今日早起,忽聽棺內亂響,是小道連忙將棺蓋撬開。誰知這婦人出來,就將我一頓好打。不知是何緣故。」趙虎聽老道之言,又見那婦人雖是女形,卻是象男子的口氣,而且又是山西口音,說的都是圖財害命之言。四爺聽了不甚明白,心中有些不耐煩,便道:「俺老趙不管你們這些閒事。我是奉包老爺差遣,前來尋蹤覓跡。你們只好隨我到開封府說去。」說罷,便將老道束腰絲絛解下,就將老道拴上,拉著就走。叫那婦人後面跟隨。繞到廟的前門,拔去插閂,開了山門。此時伴當已然牽驢來到。不知出得廟門有何事體,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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