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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仁聖主怒斬奸官 文武舉同沾重恩(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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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聖天子與流芳直飲至夜深,方才分散,回去連升客寓,歇宿一宵,晚景休提。次日清晨,流芳梳洗已畢,急忙親到連升客寓。並約齊同往陳景升家。仁聖天子應允,又今日青與流芳相見,各敘姓名,然後三人一同用了早膳,隨即吩咐館人照應,三人同過陳家莊而來。 景升迎入,敘禮坐下。各通姓名,流芳起身說曰:「弟因張祿成催銀太緊,無計可施,幸遇高老爺慈悲極救,願借花銀五十萬與弟還他,故特來與兄商量,欲在兄處再借銀一萬五千,清還息項,未曉兄意允否?」景升曰:「現在弟處銀兩未便,如之奈何?」仁聖天子說曰:「陳景升不借,是無鄉親之情?」景升曰:「吾非不借,奈因現無銀便耳!既然高老爺五十萬亦能借得與他,何爭此些須小費不借貸于他,成全其事,流芳兄感恩更厚了!」 仁聖天子聞言,心中大怒,說道:「陳景升真小人也!你既不願借銀,可暫認我為表親,待我到公堂說起情由,推遲三兩日,待等銀到還他債主就是。」景升對曰:「這個做得!」仁聖天子即叫流芳快把家屬細軟搬到陳家暫時躲避,免致受官差擾累、恐嚇。 流芳聞言,急跑回家,對母親妻妹說明其故,然後收拾細軟等物,一齊搬去陳家,僅留家丁僕婦看守門戶。仁聖天子見諸事停當,隨即對流芳說曰:「待高某先往金華府探聽消息,看其事體如何,回來商議。二位仁兄暫在此處候我,頃刻便可回來。」說完,乘轎向府署而去。 適值知府坐堂,仁聖天子連忙下轎,迎將上去,將雙手一拱道:」父台在上,晚生恭見了。」知府抬頭,見他儀錶不俗,禮貌從容,不敢怠情,即答曰:「賢生請坐。高姓尊名?有何貴幹?」仁聖天子見問,離坐對曰:一某乃劉中堂門下幫辦軍機高天賜是也。茲因李流芳欠張祿成之項,聞說揭約單據,存在父台處,未知是否,特自親來,欲借一觀。」知府道:「賢生看他則甚!」 仁聖天子道:「父台有所不知,因他無力償還,高某情願將五十萬本利清還於他,交還祿成。故來取回揭單。」那知府聽了此言,暗自思想:「高天賜系何等樣人,敢誇如此大口?又肯平白代李家還此鉅款,看他一味荒唐,決非實事。待我與他看了,然後問他銀兩在何處匯交,即知虛實。」 這是府尊心中著實不信,故有此猜測,並非當面言明,因而順口說道:「高兄既系仗義疏財,待弟與你一看就是。」回頭叫書辦快將祿成案卷內揭單取來。書辦即時檢出呈上府尊,複遞與仁聖天子,接轉一看,見揭約上蓋著鹽運使印信,寫著: 江南浙江兩省鹽關,系總商執照,奉明揭銀約李景系廣東廣州府番禺縣人氏,緣乾隆某年,在金華府充辦通省洋商,缺去貨本,國裸未完。茲因複承鹽商,不敷費用。自行揭到本府富紳張祿成花銀五十萬兩,言明每百兩第月加息三錢算計,用三周為期,至期清算本利,毋得多言推諉,爽信失期,至負千金重諾,此系二家允肯,當面訂期,並呈准金華府又加蓋印信為證。又系知己,相信並非憑中薦引,恐口無憑,故特將鹽運使發出紅照寫立揭約,交張祿成收執存據。一實李景親手揭到張祿成花銀五十萬兩。 乾隆 年 月 日李景筆 仁聖天子將揭單從頭至尾讀完,府尊正欲問他銀兩在於何處匯交歸款。忽見他將單據揣入懷中,說曰:「父台在上,高某現因銀兩未便,待回京匯足到來,然後還他就是。」知府聞言大怒,道:「胡說!你今既無銀兩,何以擅來取單?分明欲混騙本府是真!」回頭呼喚差役:「快些上前與我綁了這個棍徒,切莫被他逃走去了!」 仁聖天子聞言,十分氣怒,連忙趕前一步,將金華府一手拿住,道:「貴府真是要綁高某麼?我不過欲寬數天,待銀到即行歸款,何用動怒生氣?你今若肯允我所請,萬事干休;如有半字支吾,我先取了你命也。」當時知府只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況又被他拿住不能脫身,頂硬大聲喝曰:「你這該死棍徒,膽敢將本府難為嗎?我若傳集兵勇到來,把你捉住,淩遲處死,那時悔之晚矣!」 仁聖天子斯時聽聞此語,心中暗著一驚,誠恐調齊練兵來圍,寡不敵眾,反為不美。不如先下手為強,急向腰間拔出寶刀一口,照定知府身上,一刀即刻分為兩段。各各差役見將本府殺死,發聲喊,一齊上前,卻被仁聖天子橫衝直撞,打得各人東逃西散,自顧性命。 那時,仁聖天子急忙走回陳家莊,說與景升知道:「因某殺了知府,現在起齊官兵追趕前來、我們須要趁勢上前迎敵,大殺官兵一陣,使他不敢來追,然後慢慢逃走,文可免家人受累,你道如何?」流旁善言曰:「事不宜遲,立刻就要起行。」於是,仁聖天子與日青結束停當,先行迎戰。 行不上二裡,卻遇官兵追來。急忙接住廝殺,原來各練兵起初聞說有一凶徒闖入大堂,殺死本官,打傷差役,令各兵追捉兇手,眾兵以為一個強徒容易捉捕,乃不曾預備打仗,因此吃了大虧,致被日青與仁聖天子二人刀劍交加,上前亂殺,又陳景升、流芳從後殺來,首尾夾攻,把官兵殺得大敗,四散奔逃,各保性命。仁聖天子四人亦不迫趕,望北而去。 行了五十裡路,仁聖天子即與景升、流芳二人作別。陳景升聞言,心中苦切不舍分離,求高老爺與我等一同到京。仁聖天子說:「使不得!高某有王命在身,要到浙江辦事,不能陪行。總系你們急往北京赴科會試,若得金榜題名,便有出頭之日,各宜珍重自愛,毋情其志。余有厚望焉!就此分別,後會有期。」說完與日青回身望後行走,放下不提。 且說陳景升、流芳仍舊依依不捨,回望二人去遠,方才向北前行。餐風宿水,夜住曉行。不止一日,行抵天津地界。是日,入店投宿。偶然遇見司馬瑞龍亦系入京會試,到此投店,正是不期而會,三人同寓一房,酒保送入晚膳,三人用畢,促膝而談,敘些往事。流芳與瑞龍系屬郎舅至親,盡吐露心事。於是將父親先時揭借張祿成花銀五十萬,今已數年,追討再三,無可推辭,從頭至尾盡情細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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