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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神武廟雙建帝師旗 偃月刀單梟燕帥首(2)


  楚由基、俞如海領鐵騎二千,保護中軍,隨我進城。」又下令軍士秣馬蓐食。甫及天明,放炮起身,已壓敵營而陣,曾彪徑馮營門,大罵索戰。吳庸、馬雲、崔聚三營齊開,古怪相當先出馬。曾彪大笑道:「是人是鬼?形相也不曾變完,卻到老爺手裡納命。」古怪相又是咬舌根,半句也答應不來,挺著蛇柔,奮力交鋒,有二十回合。軍師遙見城內有數騎飛馳至吳庸中營,不片刻,又有四五騎來,料是報信的了,顧謂楚由基道:「曾彪贏他不得,你可雎一枝金僕姑。」由基遂閃在門旗影裡,候他馳馬來時,拈弓扣箭颼的一聲,正中古相左邊的亮眼,翻身跌下塵埃。頓教獨眼大將軍,變作雙瞎小鬼卒,嗚呼哀哉了。

  吳庸正為兩三次飛騎抄了旗上的話來飛報,不看猶可,一看「官棄盡殺無疑」,打了個寒噤,怎又當得古怪相陣亡,一時驚惶無主。卻又見對陣上多少猛將雄兵,轟若雷電飛來,只說得聲:「都閫二將軍勉力支持,我去搜拿城中奸細。」引著部下家將親兵望後便走。中營人馬爭先要隨主將,勢如山倒。左右二營軍士大嗶道:「誰要命,誰不要?卻教我們去填刀。」大家一哄而散。馬雲自向西路逃去。崔聚孤掌難鳴,便如飛去趕吳庸。後面劉超、董翥等六將,緊緊追上。吳庸、崔聚才過得吊橋,虎兒、雕兒見是關公顯聖,兩騎搶入城門。門軍數人早已躲得沒影。曾彪等隨招呼兵馬,一齊進城。二董將軍即守在城闕,等候軍師駕至。

  從來最信的師巫,極敬的鬼神,今關聖廟周將軍白日顯靈,誅斬了一個都督,盡說是真命天子來了,家家結彩懸燈,戶戶焚香設案。有好些生員耆老,在通衢大呼:「去迎接王師。」連守城數千步卒,都雜在裡面助興。劉超等遂吩咐:「爾等上順天心,快出城迎接軍師。」眾人聽了,踴躍爭先而去。雕兒等諸將就分頭找到各文武衙門,正合著旗的上話,「官弁盡殺無」疑,須至殺者,留不得半個。轉到帥府來時,軍師已致電,都獻了斬馘的首級,稟道:「大是奇事,吳庸的首級,用頭髮打成扣兒,掛在旗竿上這師旗邊。」軍師即命將各官弁首級,一併梟示在那裡。郭開山、阿蠻兒斬了馬雲,又有十來顆無名小將首級。適綽燕兒來繳令,即交與他,懸示在府神廟旗竿上。又委董春秋盤察府庫已畢。

  次日清晨,軍師赴神武廟行香,風穢物滿地,並是馬矢,也沒個香火道士。軍師拿地方問時,稟道:「向有督府書吏盛傳敏,著人在廟中喂馬,道士多嘴,他們稟了都督,將道士責逐。如今這些兵丁都來作踐,竟做了養馬場了。」軍師大怒,立刻拿至盛傳敏,顛倒豎在馬糞中而斃。又傳舊道士至廟,令其仍守香火。銀一千,即委地方重新修整,限日興工。才出廟門,有個官兒面縛泥首,稟:「是德安府知府吳河圖,是吳庸的侄子,兩日有公事在七荊,不敢逃回,願附王朝。」軍師允了,令仍回本郡原官如故。河圖叩謝自去。

  軍師隨到帥府公堂,諸將畢集,轅門傳報:「有兩人生擒崔聚解到。」軍師看了,微微笑問道:「你二人叫什麼姓名?怎生樣拿他的?」供說:「小的們是弟兄,姓吳,叫做吳江豬,向來打魚為活。昨晶他來強拿我漁度江,哄醉了人,拿來討賞的。」軍師又問:「難道崔聚沒有盔甲麼?」崔聚應聲道:「是銀盔銀甲,被他剝去了。」軍師叱道:「是應剝的。」又問:「就是他一個來,還有同走的麼?」吳江豚一時不能對答。崔聚又誚道:「有兩個跟隨的同下他般裡,不知怎麼樣了。」軍師笑道:「自然。」又問:「吳江豚,你們計賞,是要銀子,還是要做個武職官兒?」兩人齊聲應道:「我你不會做官,求賞些銀兩去做買賣。」軍師隨諭劉超,將三人一併臨著候奪。隨有投降的營弁稟說,吳江豚二人,原是江洋大盜,與古怪相爭做大王,鬥他弟兄不過,所以古怪相投在營中。他們的羽黨,正還多著。

  軍師道:「我故知之。」即令發示如告,竟有數百狀詞,有告他謀財殺命的,有告強姦婦女,有告搶擄妻子,有告屢遭劫掠,有告彩生折割,有告連殺一家數命的,紛紛不一。軍師乃提出吳江豚弟兄,並崔聚在案下,諭道:「你們弟兄二人拿了崔聚,該賞五百金。已得了他盔甲一副,今現土封一百兩在此,但須得汝家口來領。」二人叩稟道:「怎不就給小的們領去,又要家口呢?」軍師擲下百余張狀詞來,厲聲叱道:「合城的人,告你們是大盜,應賞還你賞,應殺還你殺,准折不得。」江豚、江豬啞口無言。他有兩個兒子,正在轅門外探望,早被軍士們拿下。軍師即將一百兩付與他兒子,諭令:「這遷善,慎毋學爾父的死法。」喝令將此三人斬了來。崔聚大聲道:「天為我報了仇,直得一死。」片刻獻首。

  門軍忽又傳報:「有個姓吳的文人,要求見軍師。」軍師笑道:「何吳姓文武之多也。」那知是隱姓埋名的元老,假充作參謀獻策的儒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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