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神魔小說 > 女仙外史 | 上頁 下頁
一五八


  計、章二奴見主兒死了,怒從心起,惡向膽生,欺著楚由基手無軍器,各舉起大刀,如旋風般滾將來。由基正要送他兩箭,早有劉虎兒一騎馬,從刺斜裡截上,二賊見來得兇猛,只得一齊迎敵。才交手時,虎兒使出神威,偃月刀從頂門劈下,章魯如何能招架?刀光過處,藕披頭削去半個身子。計高嚇得骨軟筋酥,轉眼時,一股熱血噴空,攔腰剁作兩段。眾將士遂爭先要端他營寨,軍師止住,命姚襄宣令道:「你主將雖經賭下詫州,我卻要眾人心服,然後進齲如有敢戰者來戰,有願降者來降,若要四散回家,亦各從爾等之便。」燕軍聽了,歡聲雷動,卸甲投降,唯有楚寶家了百人逸去。

  軍師安撫了降兵,召由基諭道:「我看楚寶射法,與爾正是敵手,只因老而倔強,猶用少時之硬弓,到第三箭上,略覺面赤手顫,所以差了分毫。若略換軟些的弓,正自難贏。落後再射楊校,我看他忿恚已極,必至失准,然猶能射中枝傍,豈非老手,除卻這人,那有與君較量得的。爾宜收葬其屍,表石於墓,設酒祭奠,以彰憐情之意。」由基道:「小將亦有此心。」一一遵令,自去行事。

  那時毫州知州,早已率領土民,焚香頂禮,出郭來迎。軍師止帶數騎人城,查點倉庫,隨後出屯郊外。真個耕不改轍,市不易肆。各州縣皆望風而附,止宿州、泗州、懷遠。靈壁,附近鳳陽府者未降。軍師謂姚襄、沈珂道:「中都陵寢所在,不可驚擾。爾兩人為我持檄,各帶三百鐵騎,諭下鳳陽,並所屬未附諸處,以通淮南之路。」

  二將去後,呂軍師夜坐帳中,看黃石公素書,忽燭焰一爆,火煤直濺額角,暗叱道:「今夕當有刺客。」顧虎兒在側,遂密傳號令,令紮一草人,堰臥於帳,覆以錦被,四面暗伏撓鉤套索刀斧手,退人後營靜候。剛及三更,黑影中一人,不知從何而來,手執利刃,飛奔帳前,將錦被與草人,直刺個透。虎兒躍出,大喝:「好刺賊。」軍中吶聲喊,火把齊明,刀斧手擁上,剁作肉泥。撓鉤手又于營外拿獲一賊。軍師升座訊問,叫做楚角,是楚寶的兒子,自幼習學飛簷走壁的本事。那行刺的叫小檮杌,是楚寶的養子。軍師道:「楚角雖然可殺,但為伊父報怨,豈忍又殺其子。」即令縱之使去。諸將皆請曰:「壽州尚有燕兵拒守,且楚寶部下亦多未服,令軍師釋放楚角,似乎縱虎還山,焉保他竟不負恩。而且新降燕土內,容有彼之黨羽,又在暗中潛圖內變,亦未可知。似宜先定壽州,覆其巢穴,庶絕後患。」軍師笑曰:「無楚寶,是無壽州,其它將弁又何能為」至於新降之卒,皆出其本懷,非逼之所致,我推誠置腹,自然感動。若我先存疑心,則彼亦將有異志。所以光武有雲:『令反側子自安。』且壽州在於淮西,非目今之急務,唯穎州為人對之要路,我當先取之。來歲立春,在上元後一日,黃河之冰,尚可走馬。我從通、許而達官渡,但襲開封府之西南,出其不意,可以席捲而得。今已歲暮,若移兵去定壽州,路既紆回,往返必不能及。」諸將大服。忽綽燕兒奉高軍師命,飛報淮安大捷。軍師喜曰:「我正有用汝處。」遂授以密語,令即起程,潛赴河南開封府,至期依計而行。

  時姚襄、沈珂皆已略定宿、泗二州,懷、靈二縣,並鳳陽郡守降表,及府庫冊籍,回來繳令。軍師道:「機會已到,來得正好。」隨付沈珂錦函一封,又口授三條秘策,前赴睢水鐵元帥軍前,如此如此,開函次第行事。又令姚襄持檄前往穎州,自統諸將隨後而進。一路上殘雪初霽,草枯沙軟,馬驕弓勁,正好打圍行樂。軍師信口吟七律一章,以示諸將,雲:

  十年高臥習兵機,今與諸君獵一圍。
  風起雕弓群獸竄,雪隨驕馬萬山飛。
  渴來倚劍先餐血,醉後行廚更炙肥。
  刁鬥無聲人士肅,行間許我詠詩歸。

  將次穎州界上,姚襄早已率領著州牧,並佐貳屬員,與紳士人等,跪迎道左。軍師大悅,即命軍校扶起,受了倉庫冊籍,慰諭一番,仍令原官如故,也不進城,屯兵于穎水焦破之間,以度新春。將佐皆雅歌投壺,軍士多投石超距。呂軍師忽下令曰:「馬步軍兵,悉付由基將軍統領,屯駐此地。諸將與鐵騎三千,即於今夕隨我而行。」真個動著風飆,神鬼莫測其狀;卷如煙霧,鳥獸不見其蹤。且看下回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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