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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女元帥起義勤王 眾義士齊心殺賊(2)


  乃令諸軍列開陣勢,命一軍殺入,月君在將臺上,以黃旗左右招引。左邊殺人者,前軍為首,右軍中軍為身,後軍為尾;右邊殺人者,後軍為首,左軍中軍為身,前軍為尾,合而圍之;若敵人多而勇猛,則先鋒護軍左右哨亦引作長蛇,首尾銜結,盤繞而重圍之。其前軍後軍,有先鋒護軍以庇之,敵人不能徑攻。或侵先鋒,或擊護軍,照依劫寨之法以應之。諸將莫不心服。月君隨於袖中取出軍政一折,令周縉宣示,共計一十三條:

  聞鼓不進聞金不退者斬。行走亂其隊伍者斬。安營之後無故行動者斬。臨陣之時退後者斬。交兵之際不陷敵陣者斬。敵人拋棄財物拾取者斬。攻城已有先登不繼進者斬。前軍被圍不救援者斬。漏泄軍機者斬。軍中煽惑流言者斬。殺良民者斬。劫奪子女財物者斬。壞人房舍墳墓者斬。

  諸將聽宣已畢,月君下令曰:「我法至簡至嚴,犯者不宥。其外罪輕者,悉與記過以功准折,若記過二次無功者,軍法捆打。」眾將士皆躬身齊應道:「謹遵約束。」

  月君隨取劍丸拋起,在合抱大樹根前一轉,如天崩地裂,平截倒於地下。曰:「以此開刀。」就掣在手中,向西一指,片刻間,空中飛下兩個大箱。即命彥升打開,皆是白金,每錠十兩,軍人各賞一錠。

  月君又傳令道:「五軍旗號衣服,各用方位顏色。前軍純赤,中軍鵝黃,後軍黑,左軍青,右軍白,先鋒用紫,左右哨衣綠,護軍衣茜紅,督餉用金黃。唯頭上巾幘,十軍皆用絳紅。前後左右將軍各領馬軍五十、步兵四百五十。五人為伍,十伍為隊,十隊為一軍。每隊有將校領之,五隊有偏將轄之,大將總督一軍。先鋒領馬軍五十、步兵一百五十,偏將一員,將校四員。左右哨將軍,各領騎兵二十四名。護軍所領依前鋒之數,督餉所領依大軍之數。各兵士所用軍器,前已吩咐董、賓二將軍,總與將主一律,用槍者合營皆槍,用刀戟者合營皆刀戟,不但壯觀軍威,且可辨別部屬。今日夜半當下大雨,四日方止,六月十三日黎明,方可起行,我用縮地法,三日內便至淮上也。」

  隨下將台而散。

  其夜果大雨,至十三日方晴,軍士旗號衣服皆已製備,五更祭纛,黎明放炮發兵。月君中軍,自有神兵三百,皆金甲黃袍,形狀奇怪。眾軍觀之,莫不踴躍。十五日晚,先鋒已至桃源。左右哨探得有梅駙馬招募十萬軍兵,屯紮淮安,稟請元帥將令,作何進止。月君問周縉:「汝可知道梅駙馬是怎樣的人?」

  答道:「駙馬名殷,尚的甯國公主,高皇帝臨崩,曾以誓書遺詔授之,託付幼主。前日燕王統兵南下,遣人假道進香,駙馬曰進香皇考有禁,割其使者耳鼻遣還,所以燕王從泗州繞道渡淮去的。」月君曰:「若然,是貴戚之忠臣。汝可前往進謁,具述願為駙馬前部,渡江勤王之意,看他允否。」周縉回來稟覆道:「駙馬雲兵系新募,未知紀律,帝命鎮守淮安,未奉調遣,不敢輕動。且燕王兵將甚銳,汝等烏合之眾不異驅羊鬥虎,心雖忠義,無濟于國,宜速回去,慎毋生亂。」月君道:「懦夫耳。」

  遂命掣兵由泗州從燕師南下之路而行。

  那泗州守將周景初,是已降燕的,聞有勤王兵經由城外,遂點集馬步三千,出城迎殺。正值左將軍董彥杲排開陣勢,景初期其兵少,一擁殺將過來。不知彥杲部下皆挑選精勇響馬,用的軍器皆是長矛,大呼奮殺,無不以一當十,而右將軍賓鴻已到,舞動大刀橫殺過去。景初挺槍來敵,剛只一合,被賓鴻連盔帶腦及肩削去半邊。主將已死,全軍大潰,勢如山倒。景初之弟飛揚,率一千為後應,反遭敗兵沖得四分五裂。飛揚奪路而走,被彥杲攔住,大喝「死賊囚」,蛇矛到處,正中前心,直透後背,竟做了穿心國的死鬼。賓鴻部下的大刀手,與彥杲部下的長矛手,合力掩擊,直追至城濠邊。敗兵爭搶吊橋,大震一聲,橋樑中折,盡皆落水,只得繞濠而走,被董、賓二將殺得罄盡。回至大路,見各軍皆已列營駐下。月君大喜,贊二將軍曰:「真山東豪傑也!」計點軍士,一個不少,止有三四十名帶傷,發在護軍營內調養,挑換精銳補伍。即傳將令;三更造飯,四更起行,明日要渡淮河。

  那時淮之南岸,燕王留精兵四千,令大將房寬、番將款台屯守,船隻盡收過去,以防北來人馬。燕兵望見北岸有一軍遠遠到來,報知將主,房寬道:「此必勤王兵也。」隨諭款台:「來軍身無鎧甲,營少旗幟,系是嘯聚之兵。汝可領一千軍前去截殺,我當隨後接應。」款台渡得河來,先鋒小皂旗已到。款台橫槊躍馬喝問道:「何方草寇,來此送死?」張先鋒執著皂旗揚示道:「沒有驢耳的,不聞得皂旗張將軍麼?」款台道:「張皂旗為我大兵所殺,汝這賊人尚要假這死鬼名字。」小皂旗大怒,挺槍直取款台,款台舞槊來迎。戰有五十回合,小皂旗從刺斜裡佯敗而逃,賺得款台追來,拔取兩箭在手,先搭一枝射去。款台聞得弓弦響,側身忙躲,箭翎從耳邊擦過,不提防又一枝來,恰中左眼,貫腦而死。原來小皂旗善放連珠箭,神鬼莫測的。

  時房寬才渡南岸,見款台落馬,吃了一驚,大揮軍士掩殺將來,把董翥、董騫圍在垓心。小皂旗殺入重圍,奮力死戰,不能透出。方在危急之際,瞿雕兒、董彥杲二軍齊到,把燕軍沖做三段。雕兒一枝畫戟,如電掣風飛,纏住房寬,走又走不脫,敵又敵不過,心中慌亂,轉眼間戟鋒貫入咽喉。可憐房寬降燕,本欲偷生,誰道死於非命。賓鴻、滿釋奴二軍又到,合力攻殺,燕兵後阻淮水,欲逃無路,被勤王諸將士裹住,如砍瓜切菜,殺個盡興。也有溺水而死者,剩不得數人逃去。彥杲等方收住軍馬,並拿獲船中水手十多人,解至中軍。月君命賜之酒食,問以京師消息。回稟道:「聞說建文皇帝與劉皇后闔宮自焚,燕王自做皇帝了。」鮑師袖占一卦,道:「燕藩即位是真,建文未死,已隱向東南方去。」月君道:「若皇帝已崩,我徑取北平,再定中原,後伐江南,以圖混一。若行在有信,當先取中原,迎駕複位,而後渡江問罪,則人心響應,勢如瓦解矣。煩師太太一到金陵,訪個確音,再行商議。」

  鮑師去後,月君查點軍士,死亡者二十七名,帶傷者五十九人,吩咐董彥杲錄其名姓,以俟憂恤,遂掣兵且回卸石寨。

  自此山東義士,人當作虎賁三千;卻有洛下才人,天遣來龍圖十萬。要知分曉,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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