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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金蓮瓣倒垂群英智竭 紫竹根斜畫眾鄙魂窮(3)


  廣望君道:「以臣愚見,金蓮事緩,運河事急。臣先往視運河,且請批諭龍街等小心謹慎,分佈停泊,毋許懈怠,致有疏虞。臣視運河回朝,便往金蓮島看形度勢,如不能了,再召武侯商量。」

  島主道:「武侯病虐愈未多時,正宜調養,殊不願勞之。駙馬親往,寡人無憂矣。可帶方珠於無逸殿便宴。」

  廣望君辭道:「宵旰之時,不敢領宴。臣即動身往視運河。」

  島主喜道,「駙馬如此急公,績自可銘。回來給汝洗塵罷。」

  廣望君稱謝。

  出朝回府,方珠隨後亦到,請安,呈上武侯手書,稟道:「侄昨日午刻到都,朝見主上、娘娘,即欲前來叩請叔父金安,因娘娘賜宴,出宮時已簿暮,乃往墨珠哥哥史館告說父母病俱痊可。今晨前來,途中恰遇勞公公奉命召侄入朝,主上問雙龍各事,所以此朝才到座下。望叔父恕宥!」

  廣望君道:「罷了!汝父親善飯麼?」

  方珠道:「父親平素食少,近年如常。惟心事觸發,則長籲不食,兩母亦然。」

  廣望君道:「聞鎮國公主有疾,系何病症?」

  方珠道:「因夢見外祖,哭慟而醒,竟日傷悲,頓致怔忡損瘠。」

  廣望君道:「原來如此。吾今奉命往視河道,未及修函,汝回雙龍可說我平安。」

  方珠道:「侄子欲隨叔父去看看西偏。」

  廣望君道:「習練習練也是好事。我修書致汝父親,並言隨我西去。汝可使備車騎。」

  方珠領命。

  須臾回來,廣望君將書交從人帶回,同方珠出門,問道:「汝系車系騎?」

  方珠道:「聞當年父親巡視四鎮,得平大夫為禦,今叔父巡視四河,侄子亦願為禦。」

  廣望君點首登車道:「可帶從人?」

  方珠道:「恐其羈遲,追趕不及。」

  廣望君依允,方珠發軔,咯咯出城。

  第三日,中時到西流關,又行四十裡,由汊河過渡,廣望君左顧右盼,就下汊河鎮坊子。次日循河塘行,只見深處有水,淺處俱涸。午刻到古壩,見已經照舊挖開。行看下河,一路俱系乾涸,底泥龜裂,沿河十裡篷舍及口堵塞,仍然如故。途中村莊俱全,人煙斷絕,直到春水河口,築壩依然。食惟餱糧,飲無處所。乃進新邑,寂寞人稀,晚餐米麵俱無,得買水如泥漿。當日宿於邑內。次早回車,方珠問道:「聞《禦荒策》內有興大工一條,看此河形勢,非大挑不可。」

  廣望君道:「戶口懼散,食水全無。都中望此糧餉以販各荒州邑,豈能待河挑成而後運耶?當更思其策。」

  方珠道:「濟急,惟有斷西流之水,使盡歸汊河,始得放下耳。」

  廣望君道:「下水僅五州,所運惟糧,上河數十州,通衢百物往來之處,安可斷耶!當再思其盡善者。」

  方珠熟籌,無有奇策。

  午後又到汊河鎮,廣望君仍下車進坊子,令方珠道:「天色尚早,汝可看看西流情形。」

  方珠到河邊,見各船止泊不行,問其緣故,水手回道:「此刻關已閉了,各船停泊,待明早開關。」

  方珠恍然大悟。算計已定,跑回坊子。廣望君笑道:「得策了麼?」

  方珠道:「因見大關朝開夕閉,擬得規模。」

  廣望君點頭。

  方珠正欲告訴計策,外面馬嘶到門,乃系關政大夫吳洪,聞都中報廣望君巡視河道,趕訪而來。入坊參見,請進關城公館。廣望君道:「不必大夫費心。煩撥軍士五百名,辦大駁船四十只、巨綆兩條、中木樁八十根,並備盛二石雙層苧麻布袋四千口、長五丈拇指粗棕繩四千條、長二尺木桴四千根,繩兜袋底,桴貫繩頭,限來日午刻齊全,五分發往西流河口,五分發來鐵牛灣,不得有誤!」

  吳洪領令辭出,上馬飛去。須臾,家人呈上酒席,廣望君道:「可系吳大夫送的?」

  家人跪稟道:「正是。」

  廣望君道:「可將回去。言今奉命來西視民災困,若此美酒佳餚,何能下嚥?」

  家人不敢違令,叩頭收去。

  次早,吳洪已將各件辦齊送到,稟明仍有五分送往大河口,廣望君喜道:「有勞大夫。可令軍士取砂土裝於袋中,將口緊紮,入駁船內。」

  吳洪傳諭眾軍同時囊砂,紮口上船。廣望君問方珠道:「汝知之乎?」

  方珠道:「可系關閉堵堰,關開掣去乎?」

  廣望君道:「汝同吳大夫于大河口辦來。」

  方珠、吳洪奉命而去。便令軍土於汊河口西下樁,用巨綆攔河纜于鐵牛項上,申刻關閉,令將駁船內砂袋排拋填河,桴木括於巨綆樁上,河內遏住不流,堰下水即必減。堰上積水漸高,轉入漢口內動淌。派軍士日夜守候。次日卯末,令將砂袋掣入船內,駁轉填塞汊河口中,以防內水回出。須臾,方珠、吳洪策馬到來稟道:「大河口砂袋盡掣,堆垛岸上,讓船行矣。」

  廣望君道:「且往汊河下河察看。」

  二人上馬加鞭前去,未刻即返,稟道:「水已至新邑壩,沿路大勢深處三尺有零,淺處盈尺不等。壩下大小諸船,現在拉拽入春水河,以備長水盤駁。」

  廣望君道:「吳大夫回關理事,申刻可仍往大河口堵塞。」

  吳洪道:「敢問大河口堵塞何為?」

  廣望君道:「前見河口下勢低,多停泊船隻。若此處堰水,彼處不瀦蓄以之,則水泄河幹,多淺擱之虞。」

  吳洪拜服道:「君侯慮無不周。」

  說罷辭出。到申刻仍掣汊河口內砂囊於口下堵塞。如此三夜,方珠禦往新邑看視,大小船隻驛絡駁運,水足船浮,挽行迅速。前日所探盈尺之處,現深三尺。回車視壩南支河,水俱通暢,重載無礙。返至汊河口,駁運已到,又系申時,令軍士照舊堵囊過水。次早,令將大河口砂囊駁來,於汊河口內下樁堆堵,又將河口木樁砂囊移加於上,令吳洪道:「如下河水不敷浮船隻,灌溉田畝,則照前辦理;若水足用,則將砂堰毀去。」

  吳洪領令。

  次日,廣望君同方珠過渡,上車回都。第二日進城,已是黃昏時候,入府安歇。第三日五更入朝,禮畢,島主賜坐,問道:「見報知作活堰,引水進汊河,入下河,未知可到新邑地方否?」

  廣望君奏道:「新邑糧儲已過下壩,照西庶長當年制度挽運,前日薄暮已有船抵上河口,五日約可運竣。」

  島主問道:「下河中段五州數十邑,可能播種?」

  廣望君道:「臣已照會關政大夫吳洪,如水不足灌溉,仍照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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