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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守令得人民安寇殄 渠魁失計險喪親離(3)


  衛斯道:「苟學禮移步生計,昨夜之假攻,定然另有他故。」

  道猶未了,只見探軍飛來報道:「佘佑兵馬出修翎郡,集船過洋。前面嶺外海邊,依山傍林,共紮五個大寨,俱系浮石旗號。」

  牛達咆哮道:「苟學禮用假攻詭計,偷過峻嶺結營。我雖有內顧之憂,猶足以滅此朝食!傳齊各營下嶺,限定未刻攻潰五寨。」

  衛斯道:「不可。若無遠大之謀,單除苟學禮,則當如此。若圖後舉,仍是全歸為是。」

  牛達道:「今途被截,如何得歸?」

  衛斯道:「計五營之兵,多則五七萬,安能敵我水陸銳卒十余萬?彼意無非欲速我去,以截輜重,邀餘軍耳。今我內顧不遑,士有歸志,可選鋒結陣,夾立迎敵。

  餘兵徘如甬道,輜重由中上船,彼豈敢截?另傳沿邊各城邑兵馬,俱原船歸島可也。再者,餘佑臨陣,奮不顧身,今集船隻,定謀過洋攻取,深為可慮。應將巨筏一分為二,安德勝、麻解賴俱諳練軍事,可令安德勝帶裨將十員、水兵二萬,駕大筏于大道島,以截擊佘佑,令麻解賴帶裨將十員、水兵二萬,駕大筏並佛郎機仍伏盤蛇島,以截擊苟學禮。將軍帶諸將旋師防備,小將黑蜂州,同哈裡藻、石中帶各島兵將分往沿邊巡截,然後歸守。」

  牛達依允,不在話下。

  再說苟學禮領兵出北山關,探知葡萄嶺、青牛山等處俱安然無恙,牛達屯兵陽光嶺。又接雙龍島青珠的文書,知已領兵出洋,乃往東南進兵青牛山。鐵石迎入寨中,說過經戰的事。

  學禮傳令軍士過山下寨,邀取丹鼎、天印所泊之船。當晚,用草束燈火、驢羊鉦鼓作攻嶺,於嘈雜之際,繞道逾越,紮定營寨,天明見報馬上嶺,將士請擒之,學禮道:「我正要他得知,擒之何為?」

  約有兩個時辰,號炮聲止,大隊下嶺,結成五陣,後面軍士平列,狀如長蛇,驍將原嶠、翟授,請沖斷之,學禮道:「彼皆思歸之士,我乃未練之兵,何可貪攻而取敗衄?待其收歸,尾而逐之可也。」

  傳令各營,薄暮出追。

  到下午時,望見寇陣已動,始令放炮,各營齊出衝突。牛達軍士因輜重過盡,便欲收陣上船。忽聞炮聲,心膽俱裂,只搶路逃,誰敢戰鬥!牛達也鎮壓不住,自相踐踏。天漸昏黑,眾寇以上船為得命,落水著傷而死者不計其數。學禮領軍追到海邊,見寇船已開,方才回轉,收得盔甲器械無數。

  次日,天印戰艦二百艘亦到。將官何曙、何同心,副將司徒盛、白長明,領水兵六千,居艦二十、計空艦一百八十。學禮令將輜重分上各船,四萬軍士,派八十只,令翟授、白長明、和固、別莊、儲杏、宮靖、許綰、宗政統之,居於四圍。二十只作遊軍,二十只釘連如筏為中營,令翟授、白長明作先鋒。

  和固、別莊作左翼,儲杏、宮靖作右翼,許綰、宗政作後隊,令原嶠、司徒盛領遊軍分兩邊巡察。余空艦六十,令余何能同何曙、何同心押往修翎郡,聽余將軍使用。眾將遵令辦理。

  次日開行。第三日中時,翟授、白長明見前面桅檣隱隱,令強弩坐于舷邊隱板之下,而矢鏃對板孔內,盾兵又伏於後。

  繞過島旁,見有中船兩隻在前搖櫓,翟授催令速進。看看將趕著時,那船便俱旋轉。炮聲方起,轟隆豁喇,乒乒乓乓,一片亂響,煙霧迷漫,火箭、火彈、炮子如雨般飛來。將士著火箭、火彈者立倒,著炮子者立斃。船著炮子,莫不摧碎。幸帆篷桅板俱用桅子、鹽礬煎水刷過,火焚不著。兩船相隔丈許,翟授左手挽盾,右手持刀,踴身躍過,奮勇砍殺,寇兵俱放下火器,易械接戰。

  這邊船既相近,未曾受傷之軍士亦俱走上,數百寇兵傾刻殺荊只見敵船紛紛續到,火器又發,翟授並兵將盡遭喪命,白長明更為惱恨,鳴金收兵,回帆轉桅。寇船遠遠的四面圍攏,漸漸近來,火器競進。白長明令弓弩齊發,寇多受傷,乃避於舷欄下施放火器。船被擊破,漸次下沉,兵士受傷者,不能逃脫。白長明深知水性,帶來未傷軍士,令各去盛甲,沒入洋中,離遠寇船,便出頭踏水而行。見本國檣帆,高聲喊叫。

  巡船上軍士聽得聲音,轉旅迎來,白長明率眾爬上,查點軍士、柁工、水手,僅存五十二人。白長明恨得咬牙切齒,飛棹到中營報明緣故。苟學禮道:「此佛郎機島火器也。其人造作工巧,居於西海,想系遭颶風漂流來的。火器內之精者,曰無影炮、無聲槍,次者曰佛郎機,曰過山鳥。其小件,各種名色猶多。火器雖精,吾兵非所習,得上彼船,即易為力矣。」

  白長明道:「炮子大如雞卵,船板著者無不破碎,彼船何能得近?」

  苟學禮道:「共若干隻?」

  白長明道:「約二十只。」

  苟學禮道:「將軍識得水性,便易與耳。可選軍士能于水中行走泅伏過晝夜者百名聽令。」

  白長明領命,選齊帶進。苟學禮令上船後抬出大桶一隻,揭去封蓋,取出製造的純鋼新鋸,徑約五尺,形如車輪,利齒向外,圓軸居中,軸中有方孔,以受機軸。外有二木,長六尺,合空夾鋸,中有圓孔以受軸,木之兩端用長軟繩穿鐵鼻二個,各兩頭扣橫木之腰,鐵鼻釘於船底。鋸二面相去三尺,以方曲鐵機入軸孔內,腳踏長繩,手運鐵機,軸轉鋸疾,繩漸垂下。

  雙足迭繞,鋸沒及軸,始行退出。或先縱後橫,或先橫後縱,鋸通船底數尺,入水既多,自然沉沒。或有墊塞,即棒搗錘打鉤拉,應無不沉矣。

  白長明領鋸二十四面,裝束停當,帶領軍士過船進發。風順行速,片時便得望見寇帆。軍士于柁上入水,行到佛郎機船底下,如法運鋸,須臾取得六隻船底共十二塊。寇兵發起喊來,仍有六隻齊心開去。白長明指揮趕上,如法用鋸。先之破船俱沉,軍士挨排斬取首級。有抱板抱木浮逃者,俱挽而殲之,殺盡無遺。再向前,後所破船亦漸次沉下。寇兵奔前走後,紛亂如蟻。白長明趕到,亦如前誅絕,泅回報功。共斬首二千四百四十級,繳獲十二隻佛郎機,寇兵不曾逃去半個。苟學禮上了頭功,賞過軍士,調原嶠到前隊補翟授,將谷裕補原嶠。查點受傷軍士,令入中營養息,挽弩盾手二千,補入前隊。

  白長明、原嶠得令,突有狂風大作,將中營大桅杆當胸打斷,打倒原嶠、白長明,船上艙篷俱碎。二將慌進中軍稟知,苟學禮道:「此兆雖凶,然以數推之,寇終可平,但歲月尚早。

  我等同取得玉帶險隘即為幸也。二位可暫領後隊,調谷裕、司徒盛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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