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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追逃犯得金船渡弱水 求快婿將木氏作王郎(2)


  第五天,混沌邑宰會同汛弁具報申東境司文稱:某日,有男女人眾持令箭過洋往元珠島,斷藤橋,理會詳請定奪。東境司奏上,島主大怒,召文侯、廣望君道:「兩賊這般刻毒!他逃去也罷,將數百年之聖跡——藤橋斲斷,嗣後如何取茗?二卿可為寡人圖之。」

  文侯奏道:「元珠島橋既失矣,非飛不可渡也,而今只宜置之膜外。若欲追擒,恐徒費力,終無所濟。」

  島主道:「寡人原知橋斷難過,因廣望君系不當出之奇才,或能辦此莫可為之異事。並非限定期日,卿籌毋辭!」

  文侯、廣望君只得領命退朝。廣望君道:「不佞且先往訪察。」

  文侯道:「須隨從若干?」

  廣望君道:「今且隨便帶去,待審視後,果須人眾,再于近處營寨、城邑撥調不遲。」

  文侯道:「何時起馬?」

  廣望君道:「就此告別。」

  文侯道:「共奉上命,應偕選擇強卒,方好回奏。」

  乃同進營。中軍呈上軍將冊籍,文侯推讓,廣望君點素所知之材幹者——武備、周極、谷虛、梅先春、烏剛、谷裕、遊丸、雍伸、裴通、宗政、原嶠、翟授等人並帶騎士十名,分手進發。

  數日,到品字城,沿邊往上三百餘裡,過混沌邑,又五個裡,住太極洋汛地。將官兵士迎接入堡房內,正對斷橋,望見兩島相峙於波中,四面山勢遠遠環抱,周圍碧水巨浸瀠回。中有半段藤橋橫臥泛福原來浮石、浮金相隔洋面,它處寬闊只有百餘裡,唯太極洋周回有二百八十余裡,連灘坡共有三百里。

  這紺珠島俗呼為滾水島,元珠島俗呼為陷水島。兩島形俱團圓,紺珠色青赤,元珠色深黟,故又以紺元為名。當時令船往紺珠,篙工稟道:「不得上去。」

  廣望君問道:「先的人馬如何過的?」

  篙工道:「這島每歲只有六天水平可渡,其餘俱莫能入。顧庶長為混沌邑宰,見水平時,令用長練系船於紺珠島麓,撥一伍兵丁屯於島腰,設隊長管理。凡見有人欲渡,便著放到硬水邊,拋纜出系渡船,兵丁自上拽越硬水,自可蕩到島下。今練船遭沉於元珠,無纜拋系,如何前進?」

  廣望君道:「且試行之。」

  令騎士俱登艦,或各執小棹,或合運大槳,到硬水邊齊發同聲號子,大眾盡行用力搖盪。人手雖多,無如水力更急,有半個時辰,氣力俱衰。篙工歇住道:「若過得半個,就有望了。無奈水硬,牆壁般阻住。」

  騎士道:「可換大船,多添水手。」

  篙工道:「船大人眾,吃水亦多,也是一樣。」

  廣望君道:「且回原處。」

  槳棹停止,如箭射回岸邊。廣望君令將小艇一隻,用大船桅頂索帶起,索根系以堅繩,數捆相接。令便捷身輕軍士六人,各帶手槳坐小艇內,拽上桅頂,再添岸兵複搖到硬水邊,用力齊蕩。隨將桅杆放倒,小艇自落入硬水中,六人飛掉到得島下,登岸將繩繞樹三匝縛好,複到硬水邊合索成結系艇,將繩纜騎士人眾載過,齊力牽拽大船。篙工、水手趁勢蕩搖,須臾亦上。

  廣望君登紺珠頂,看元珠軟水,卻碧清不似硬水色渾,連砍沉之橋隱隱可見。乃到軟水邊摘落扇羽,置於波面,即漸漸沒下。細看底時,昏昏暗暗,深淺莫測。篙工道:「聞焚藤枝可以見底。」

  軍士隨取燃照,愈覺混沌。水手道:「不是持著照,要擊入水中,便可見也。」

  軍士如言,只見一點漸亮下去,愈沉愈大,到底徹亮,四面八方,奇形異狀之怪物無數,圍裹將來爭看火光。眾人俯視,毛髮俱聳。

  廣望君熟思無計,只得上船,出圍登岸,令汛軍移屯島內,再使騎士回都報信。只帶谷裕,同易便裝,私行於各村中、市鎮城郭,兩日未遇奇士高人。不覺行到紺海,想道:「莫若過洋往浮金訪求。」

  乃上渡船,艙內先有老翁帶著兩個童子,廣望君拱手招呼,老翁起身還禮坐下。須臾,只見渡客漸次加添,穀裕叫道:「艄公,例數已足,快些開船罷!」

  老翁道:「且緩,猶有敝友未來。」

  又守餐飯時候,陸續擠得艙滿,水手解纜扯篷,老翁道:「猶待人哩!」

  篙工道:「已是中餐,要開行了。」

  老翁道:「既不能待,我仍上岸,明日渡罷。」

  廣望君見老翁雙目開時炯炯光茫外射,便挽住臂膊向眾人道:「老翁尚有朋友,我等義屬共濟,再守片刻罷!」

  眾人道:「俺們都系各辦要事的,只好爾同他守。」

  於是老翁扶童出艙,廣望君也同登岸。老翁道:「足下因何?」

  廣望君道:「眾客俱有貴幹,不佞同老丈候令友。」

  老翁大喜,攜手複上船。廣望君問道:「丟掉令友麼?」

  老翁道:「老漢世居端容邑,因為俗所棄,遷于浮石溪山,今聞武侯政令簡靜,欲往浮金訪視親朋,卜之吉,且于水內得遇異人,同游水內,非舟行而何?足下始則急於渡,及見老漢面亦願緩,今則隨老漢行止,非大有心人,安能如此?蔔既驗矣,不渡何為?」

  廣望君笑道:「安得有心如老丈乎?」

  便俱入艙。

  順風開到洋中,颶風大作,赤浪騰空,眾容大懼。艄公轉篷駛道:「難收來石口也!」

  老翁道:「老漢要往來石有事,而今說不得了。」

  片刻,艄公又道:「連回山也莫能收,且看穀口也。」

  只見風猛篷急,未曾半個時辰,就收到谷口口邊,放落大篷,轉入港裡,下錨搭跳,諸人交值登岸。老翁問道:「足下渡來,將往何處?」

  廣望君道:「向聞浮金石幽木異,特來探訪。今幸萍水相逢,深願追隨杖履。」

  老翁道:「如此,合雇一輛車子到穀口城。」

  廣望君道:「甚善。」

  乃雇車同坐。老翁道:「今收穀口,雖將老友遺落,卻省走數百里陸路。廣望君道:「這些地方,不佞俱未經到。」

  老翁道:「谷口者,九穀之口也。邑居九穀之口,故以穀口名。山多溪眾,昔時民淳俗樸,不知近日若何?」

  廣望君道:「奚為丸穀?」

  老翁道:「其中清奇勝境,莫能悉數,歸總於九個大穀。老漢睽來年久,連九穀之名俱記憶不起。有敝友居於避光穀內,只記得避光穀。今無用進城,只繞郭北而過,以免纏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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