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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定河為界大將軍封侯 指石喻心老庶長制佞(3)


  廣望君道:「只有從中調處,此事兩島主主之,兩相國參之。『保』字,實不敢任也。」

  燭相道:「康將軍失言。韓先生非有先見,豈輕關說者?老夫心意猶不願以溫涼河為界,先生其為熟籌之?」

  廣望君道:「事體非細,實莫敢當,須請二相國共議。」

  燭相道:「先生有所未知。溫涼河發源於氤氳山,氤氳山與尾閭峰相對峙立,中枝落脈如潮鋪浪湧,起伏七百餘裡,始結懸岩城。山北有泉,四時俱如沸水,故名湯泉。

  漸遠熱勢漸減。繞過懸岩,複經西南六百八十裡,到汾水涯匯涼水,涼水返出氤氳山之南。初出此水尤冷,及漸得各處溪河水合,其冷漸減。至汾水涯,溫水行西,涼水行東,由錦倚岡下三百里回螺壑,水之溫涼始旋轉渾合無殊。今議以溫涼河為界,若要自汾水涯起,殊為不便。先生意見如何?」

  廣望君道:「向未悉其詳,只聞浮石島主堅執所議溫涼河水蘭渡為界。」

  燭相取圖指示道:「木蘭渡無防,下游俱可依議。其上如輿圖量去,當於轉杷潭入塢。塢之東山屬浮金,西嶺屬浮石。到戰龍湖,湖之東,城名磊珠,屬浮金;西城名媚川,屬浮石。其南俱以河之東西為界,直過競羊關,入赤兔穀、羽霄嶺,俱以路為界。至大黃沙川,則又以水為界,直到紫英河海邊,俱有七百餘裡。先生以為如何?若溫涼河,則于東南仍要入內數百里,此事安能聽從?」

  廣望君點頭道:「餘竭力周旋,以答恩相鈞命。」

  將圖交蒲倜,謙遜入席。燭相詢問西、顧、客卿並以下賢材,廣望君次第回答。二人比前更覺眷戀。

  次早,別燭相,同康珊返天井關。康珊將細話奏明,浮金主垂淚無言。又次日,辭浮金主,同康珊到營,客卿出迎,蒲倜將輿圖呈上,廣望君展開,逐細指告。客卿乃修表作函送黃雲城,請島主、西顧主庶長定奪。數日後,西庶長到營,充主盟使,傳命客卿為副使,一切便宜行事。複書於燭相,交康珊帶回。燭相亦進天井,奏請以廣望君為通盟使。浮金主允奏,即以燭相為正使,杞大夫為副,於木蘭渡之東築一城,浮石亦於西邊築二壘。相約吉辰,于舟中聚會。

  塗期客卿仍令將士分班防備,再同西庶長登車,過天井關上船。二相向來雖神交敬仰,魚雁往還,卻未謀面。今日相會,各道渴衷,客卿、杞大夫俱一見如故。訂立章程,每歲增玉砂二二十萬簍,再泛舟往,隨流直臨海口和合島,始返棹溯上轉柁潭,聯轡入塢,過戰龍湖,又駕船泛赤兔谷,易騎到大黃沙川,乘舟下紫英河,沿途議定地名疆界:瀝青、見春、沸波、烏白、紫藤、夷田、熏渠、象膽、萌菖、懸刀、催歸、幹臯、等山原五十餘城,繕成冊籍二本。

  回到木蘭渡,西庶長、客卿、廣望君作別還營,發令往白龍調平無累、鐵柱,須將士退屯競羊城;令丹鳳龍遜預將士退屯于鐵牛穀。浮金燭相、杞大夫入關奏請島主回墨麟城,楊善仍留守,待盟後領軍駐紮墨麟。島主見渡東浮石將士俱拔營退回,乃令燭相、杞大夫、國太醫等同往墨麟城,約擇于辛未日相會盟誓。

  再說西庶長、客卿、廣望君在營談論,忽有丹鳳將官佘佑稟到。客卿令見,佘佑進來,伏地痛哭。客卿問其所以,乃啟稟道:「末將隨龍將軍詐襲浮金,直至丹鳳城,先留于武守老蚌峽,有浮金將官冷月、冷星探得于武生辰,料必筵宴,引兵潛取老蚌峽,于武無措,城失被戮。龍將軍聞知,令末將守丹鳳,自率眾奪峽。不期冷月將百姓並儲蓄盡移於山谷中,四處埋伏。龍將軍到時,冷月出戰不勝,閉守三日。又戰,詐敗,領軍逃去。龍將軍入城,伏發圍困,將各路壘堵。末將聞報,即留神將餘無能守丹鳳,自帶虎翼軍裹糧往助。斬寨奪路,到得峽內,僅存十七騎。勸龍將軍殺出,龍將軍道:「不可。此地乃進退要道,若系失卻,丹鳳何由饋運?必須固守以待援兵。」

  令小將往桂子壑蘭花岩召小將軍,奈途徑俱為浮金佔據,又未知小將軍勝敗存亡。末將回信,見糧食己盡,士多饑倒,勸龍將軍沖回丹鳳,龍將軍道:「守可絕命,斷不舍城。」

  令尋到大營請救。末將領原來十七騎闖過錦屏岡,遇見浮金糧餉,殺散保護,將士奪有豆米百餘犢運回。方到濠邊,遇著冷星,趕上截住,將十七騎殲盡,末將身受十餘槍,只得棄馬爬山越嶺。今已四天,龍將軍多分不妙也!」

  客卿驚道:「龍遜可惜!均已議和,只好奏請,旌表封贈也。」

  佘佑道:「龍小將軍現在何處?」

  客卿道:「現正監築渡口壁壘。爾且于後營調養,今令甘談、郭昱持符替換龍街。」

  甘、郭持符離營,將晚,只見龍街進帳,參見畢,客卿將龍遜被困說與知道,龍街大驚,請率勇健赴難。西庶長道:「不可。老夫修書與燭相,圍自解矣。」

  廣望君道:「請庶長作劄致燭相,不佞悉這條路徑,同小將軍前去,庶幾得免遲誤。」

  客卿道:「據數看來,老將軍應盡于老蚌峽。」

  龍街聽得,淚如泉湧。客卿慰道:「信將軍盡節于天井,佘先鋒捐軀于龜息,俱待回師一併奏明,旌表建祠,血食於秋也。」

  龍街叩謝,請廣望君起馬。客卿向廣望君道:「既已許之,可率前往,令諸將士退屯鐵牛谷,著龍街扶柩歸來。」

  狼頭、虎翼軍士俱願同去,客卿准行。

  次早,廣望君作別,同龍街等向蓓蕾岩山路進發。第三日到老蚌峽,見系浮金旗號,龍街悲慟,將士皆號淘。廣望君令小校於城下傳知,冷星乃出參見。廣望君問:「龍將軍何在?」

  冷星答道:「龍將軍圍中斷糧,兵士死盡,亦自刎身亡。末將哥哥冷月敬其忠勇,以上大夫禮殯殮,設靈於衙門內。」

  廣望君道:「令兄請會。」

  冷星道:「今有東邊平脊島聞本國兵敗,結連九島侵擾疆鄙。旭華署將蔣鐘病痢重劇,燭相國劄諭雲:『已與浮石西相、客卿議和,冷月可往旭華關經略,替回蔣鐘調治。』哥哥得令,昨日徑行。」

  廣望君命冷星引龍街進城迎柩出停忠烈祠,自領軍將屯紮明珠墩旁。龍街隨冷星到帥府左邊,見喪幔俎豆齊整,香燭輝煌,揭高帳幔,起開棺蓋,面色如生,果是上大夫服制。仍然收拾完好,齊聲痛哭。冷星代備上禮儀筵席,龍街大慟。祭畢,冷星令撤去另行弔祭,龍街稽顙謝訖。冷星又具冥衛護送入祠,軍士見到,俱垂淚涕流。廣望君親臨拜奠,龍街切辭。廣望君道:「老將軍忠於王事,盡節而死,如何不奠!」

  奠過,諸將士哭祭,龍街俱謝畢,複設宴謝冷星等。

  次早,發輕車出峽,取路西南。又次日,行有二百餘裡,地名含葩坡。廣望君見山回水轉,氣勢不凡,與龍街道:「觀此山形勢,確系佳壤。前聞信將軍、佘先鋒尚未歸國,何不移來合葬?」

  龍街道:「恐與敵境逼邇,日後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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