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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兩函書商量和議 一道表惶恐求成(3)


  次日親自登城垛眺望,不多時,果然浮石軍士皆全裝排列,密令作樂,半時樂止,兩處各將突門放倒,領將士銜枚飛進,到浮石營邊發起喊來,俱系鋼刀利斧,奮劈直前。守將趕上時,後軍接著施殺。盛堅沖潰南圍,見有百餘將校擁著單車緩緩向東,便催騎緊追。將校散走,車上端坐一人,不問好歹,擒過雕鞍,仍回舊路,欲入南突門。何方樓領兵趕著搶奪,盛堅將入交與副校,舉斧迎敵,十合抵擋不住,恰好湯開由西繞到助戰,芮充複率眾救援,何方樓始退。三將同歸。何舟馳來,已屬無及,望見金湯同將士彀弩在女牆頭,乃收兵歸營。

  金湯令築堵兩處突門,下城看那擒住者,挺立階旁。金湯問道:「汝系何人?」

  答道:「吾乃客卿的親隨。」

  金湯道:「客卿何在?」

  答道:「先在車中,聞得發喊,便乘馬轉東,往何將軍營內去了。」

  金湯笑道:「我只道系解浮金寶器的將官,或解名人經過,哪裡料道客卿回嶺同西庶長議事?若知系他,也不作此蛇足。」

  戚遠道:「擒得客卿,便可議換冠軍,可惜未曾獲住,如何反說蛇足?」

  金湯道:「用兵最要知彼知己。客卿有移步換計之機,安能擒得?徒妄想耳!」

  又問那人道:「可知韓冠軍而今怎樣?」

  答道:「島主昨日同載還朝矣。」

  金湯道:「留汝也無所用。」

  令給馬匹放釋。湯開道:「恐實系客卿,錯誤非小。」

  金湯道:「有諸內,必形諸外。這人貌雖魁偉,然目昏聲細。若客卿恁般,豈足為奇?」

  戚遠遵令開東關,使出隨閉不提。

  原來,客卿送島主、子郵回都,次日別安太醫下嶺,經鴛鴦北山裡,忽聞喊聲,料系城內有兵衝突,便舍車上騎,令家丁乘坐,道雖被擒去,不致傷命。又令軍士道:「浮金兵到,可散歸何將軍營。」

  乃策馬前行。何舟接著,客卿道:「可往北山救應。」

  何舟領將士趕追,散開的軍士陸續俱到,報言:「親隨已被捉去。」

  逾時何舟亦回,少刻又報:「親隨逃脫,旋歸矣。」

  客卿喚問,親隨將情形稟明,客卿笑道:「可人!」

  當日于營內歇宿,次早起程,又次日到天井關。西庶長迎入道:「聞主上為韓先生親調棗汁,足見愛賢之盛意。後卻如何?」

  客卿將並載旋黃雲等事說知,西庶長大喜,命童子取書一函,交道:「浮金燭相國有函投到。」

  客卿接著,寫道:盧田自立國以來,各保疆宇,聘問如期,有無相濟,未嘗相惡。不幸敝邑慢褻神祗,降生妖孽,以蠱惑寡君而糜爛士庶。——此不佞之所悲傷,亦老庶長之所不忍也。

  今賴祖宗之靈,妖孽次第死亡矣。憶不佞髫年與老庶長周旋,瞬息又皆白首,深慚誠不足以格寡君,致獲咎于上國。若不與老庶長共議,則兵戈構結,生靈塗炭,無有已時。敢請不念舊事,釋怨修好,使兩國百姓得終其天年,共戴仁君賢相之大德,不亦善乎?冒昧謹陳,希俯鑒察。

  封內仍有一書與子郵,客卿拆看,寫道:僕與足下邂逅而成莫逆,原期鴻才大展,宣暢國威,不意用非其用,而非用複不能終,致使連枝分於異國。聞足下與客卿原系異姓腹心,而今完聚甚於膠漆,自能使兩國體兵息民,永修舊好。足下調和于其間而鎮定百島,此僕之所甚願,足下其有意乎?

  客卿看畢道:「事雖如此,現在龍遜亦為彼所截斷。然和自有和法,豈可憑一紙書而即休允之乎?」

  西庶長道:「老夫且歸,看子郵如何。」

  客卿道:「金湯正在鴛鴦城,前日出兵邀截,將替身擒去,今庶長當加護從。」

  庶長道:「無庸。老夫所乘之馬迅速莫比,渾身黃毫,名曰「金電光」,蒙主上所賜。如有緩急,足以無虞。」

  乃別客卿返雲平嶺,將兩書飛遞子郵。

  第五日,回書已到,大意雲:「兩國軍旅,不便置喙。然休兵息民,實君相體上蒼好生之仁也。」

  庶長並將自覆燭相之書又飛遞來,客卿看畢,置於案旁。密令各營每十伍備蘆葦十束聯成,其寬一丈,披以五色布帛,齊全伺候。黃昏時分?客卿傳令:每十聯作一排,下置木輪,列如屏帳,派兵三十名推近城邊五十步外便回,待鳴金去收,毋得遺失。又令堅甲將士,複加兕皮,戴厚鐵鋼盔,推雲梯二十道前進,勿靠著城,聲張發喊,候敵停止,又往旁移。眾將得令。

  且說天井關內,糧盈薪廣,物料俱備,惟安心靜守以待敵衰救到。日夜接班巡城,凡夜更嚴於日。緣何兵校眾多,糧薪正不匱竭,卻系當年盧生初至浮山相擇形勝時,愛此幽靜,周圍石壁如垣,中間平坦如台,因安爐修煉大丹,真正潔淨虔誠,只待九九功成。何期到七十天,外有二鷹飛交空際,盧生若不管他,也還可保,緣恐其穢惡滴落,慌取鎮邪殺妖矢,仰面發去,射個正著,兩鷹直墜下來,不歪不斜,撲在火上,爐內轟然,震動山谷。盧生知丹被觸,要走,慌將雙鷹塞入爐內以壓止之。誰知那丹莫能上沖,竟將爐底爆開,爐騰霄漢,大丹溢流入地去了。盧生歎息,收拾往元珠島複煉,方得完全。

  嗣後,人因形勢有似天井,呼為天井。谷內產黑白石子,黑者燃之則著而為炭,沃之複返而為石,燒焚九次,始化為灰。白者用炭煮之,軟於雞卵,食之生津益氣。黑白石子各分產處,北畔產的皆系白石,南畔產的皆系墨石,其下搬去三尺,皆是清淡泉水。石子之間又生草蔬——黑石間生草,白石間生蔬,蔬供人用,草足喂畜。複產鰍鱔等魚,終歲取之不竭。所以燭相廣積五金、布帛、膠漆、羽毛、骨角等件於中,而以天井為可守,使楊善於此經營,將舊爐基草創行宮,楊善教以道義,兵民同心,各分處所,更替守巡。

  當夜見遠遠有行動影狀,便報:「西邊有兵偷劫。」

  楊善令東南北三處諸人勿得擅離派地。義令將士非到七十步內毋許發矢,守軍俱彀以待。及見雲梯至近,方施號令,萬弩齊發,矢如雨注。過有兩個時辰,或散或聚,並不退走,另換生力手射,仍然似前。楊善疑心,傳令且緩,拋火把於城下看時,只見雲梯又到。楊善令用火箭攢射焚燒,客卿乃令鳴金。諸兵各將木輪草屏牽回營,上面密密箭枝,何止二三十萬。客卿使各將草束毀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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