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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地利人和援絕可守 依危恃勢求隙而攻(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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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軍士齊探頭望,信恒恐慌驚張,掣得鏈錘,一概打翻。持燭欲焚倉廒,只見火光已經沖天,毗連屋宇俱著,乃收鏈錘退出,將大石柱子倒拒住門,看清路往外跑。聞眾聲喊道:「倉內走水!」 隨後救火將士紛紛奔趕,問道:「可系這裡?」 信恒答道:「間壁。」 軍眾欲回,有將官叱道:「勿退!現奉楊將軍令,言他處無關緊要,倉內即不失火,亦宜在此保護。可都進去!」 信恒迎軍士走,才到二門,頂頭撞見楊善,勒馬問道:「系甚麼人?作速拿下!」 兩旁軍士齊圍攏來,信恒揮鏈急擊。楊善轉馬舉鐧,信恒閃于暗處,楊善不防,加鞭馳出,信恒認定背上,盡力使錘,打得楊善落馬,即飛身騎跨,將腿夾著催行。楊善忍痛爬起,飛步急迫,信恒已出大門。楊善得了巡將讓馬,軍士照著跟尋。信恒趁有微光,拍騎奔逃。又遇秋巒當面攔擋,楊善追近,信恒心慌,憤使鏈錘將秋巒右臂折斷。看看火把更多,只得掃開血路,跑到城邊,逢著隙立,不管好歹,惟有雙手舉鏈錘揮去。隙立閃開,正中馬項,跌落塵埃;複擊下時,已經翻身逃脫。 再望旁邊,都系兵刃,只得帶馬搶上城頭,守垛將士俱被沖倒。楊善亦經趕到。信恒傷痛力竭,乃抓定馬鬃離鞍,騎坐女牆。戈矛槍戟密密攢來,信恒使鏈錘往還橫擊,只見軍將紛紛墮下。楊善令鉤子手向前,信恒恐防被擒受辱,始仰往城外墜去。可憐好一員勇將,姓名未上淩煙,骨肉先膏野草。 其時火已撲息,倉內各糧焚毀大半。楊善見信恒跳城,料無生理。先丟火把,再俯看時,直挺挺在城腳邊。乃令將士開關抬人,卻系頸折而死。楊善當使盛殮,同聶揆、莫裘掩埋。因臂被鏈錘擊傷,服藥調治不提。 且說黃廣多逃得出關,哪顧昏黑,寸步挨往西行。回望城中,火光明亮,疑是追兵,一腳高,一腳低,亂奔亂走。不意踏空,跌落坑阱。聞道:「著了!著了!」 數把撓鉤上下搭住,廣多隻道又遭暗算,動也不動,隨他提起。眾人放出隱燈,正欲捆綁,廣多乃用鏈錘掃打,鉤柄齊斷。眾人丟燈飛跑,廣多趕上捉住一個,卻系軍士。問道:「你們好大膽,敢作這勾當?」 那軍慌道:「小的怎敢?實系奉令擒拿奸細。」 廣多道:「奉誰的令?」 那軍道:「小的系申爺隊下伍長,申爺奉客卿爺爺的令,令小的們在此。」 廣多道:「原來系自家人。我乃百結關被擒黃某。」 小軍道:「這麼,系黃二將軍了。如何得回?」 廣多道:「話也長。爾速將燈照我進見客卿,自然知道。」 小軍道:「沿途都有遊絲毒矢、飛槍坑塹,須待天亮方能行得。」 廣多道:「不可。信將軍無法脫陷,須飛迅報與客卿,以便救應。」 小軍取得長竿,沿途挑撥解廢諸件,早到營前告與巡將,轉稟中軍。廣多隨人搜檢驗過,果系黃廣多,始令上帳。客卿案旁燈火耀灼,廣多參見畢,將事細陳。客卿頓足道:「信恒休矣!」 諸將請示,客卿道:「關內嚴緊,禁在牢中斷不致死,出來何處安身?或能殺回立功,孤身終無生理。救亦無法,木蘭渡為王厚所據,彼氣通而我勢隔。必須將木蘭渡奪回,方可得志。」 廣多稟道:「末將幽囚日久,願領軍奪木蘭渡,以洗前恥。」 客卿道:「後日不遲。」 當夜無話。 第三日黃廣多又被請去,客卿道:「王厚乃燭相所甄拔,毋得輕敵!今使蒼敏、儲杏為汝之副,明日領兵一千取木蘭渡,自有接應。須要小心!」 廣多得令,次早軍政司撥兵一千,同二將繞過關城到木蘭渡,見敵軍屯紮當道,有將催馬橫刀迎來。爾道為誰?卻系王豐,因逾黃梅嶺,入雙熊穀,見險隘早為陸倚軍寨占定,形勢已失,攻守皆難。率眾回頭,坡上坡下已有燭相國遣冷星堅壁把守。王豐追上王厚道其原委,王厚道:「事已如此,且過河占定木蘭西岸,使關內聲氣得以貫通,便可將功折罪。」 乃同引本部兵馬過河,連夜興築營寨,全裝結陣,以防衝突。龍街等不敢輕動,王豐、王厚將壘辦成,始收回去。王厚叮嚀緊守勿戰。仍帶原兵過渡。王豐懷著怨恨,見廣多到,忘卻切囑,便提刀出馬;黃廣多也系悶久的,直舞狼牙棒相迎。兩個鏖鬥五十餘合,兵力悉敵。廣多想道:「此將難以力取。」 因詐敗而逃,王豐也不追趕。 廣多與龍街等見畢,龍街道:「將軍今日惡戰,高下難分,後如何詐敗?」 廣多道:「聞王厚善謀,王豐善戰,今故詐敗。明日王豐必來,小將纏定,將軍引兵襲之,得其口塞,王豐無歸路矣。」 龍街稱善,下騎進帳。 次日清晨,只聞鼓響,卻不見兵到。又次日天明,廣多欲領軍引誘,忽聞鼓聲大震,王豐已壓營而陣。廣多當先沖上,王豐道:「敗將何敢複鬥?」 黃廣多道:「今日定取汝首!」 兩個戰住,龍街便暗引兵由背後入穀內,徑襲前去。行到蓓蕾壑,忽有敵軍銜枚疾走,撞個正著,兩下便廝殺起來。此軍卻系王豐的副將,名喚陶書,原為王豐戰廣多不下,暗中引兵,悄行夾擊。遇見龍街,只道系浮石伏兵,心內早已吃驚,勉力抵擋,且戰且走。退到渡口,只見寨內飛騎沖出,手起斧落,砍陶書于馬下。龍街視之,卻系蒲倜。龍街又驚又喜,問道:「將軍何時到這裡?」 蒲倜道:「奉令同東方杲等伏于石耳穀,只待王豐離營,便行潛取。王豐離寨,又有將官領兵向西北,所存餘軍無幾,小將不勞而得。」 龍街大喜,眾將齊來見禮。龍街道:「諸將軍可仍伏於寨中,將小擊鼓放炮作攻打之狀,王豐聞知,必然趕歸。黃將軍自後掩殺,王豐雖三頭六臂,無能為也!」 蒲倜等依計而行。 卻說王豐與廣多鬥過二百余合,馬倦,換馬又戰。正到酣時,忽聞遠遠鼓炮聲震,心知陶書有失,慌架開棒,撥騎便走。廣多追上,回戰十餘合又走。數次退到營前,果然有兵圍住攻打。王豐大怒奮砍,龍街 擋住。廣多看二將戰有五十餘合不分勝敗,忽聞弦響,王豐馬倒,便騰身站定,揮刀複鬥。龍街金錘擊到,王豐隔開,順刀亦將龍街的馬腳砍斷。龍街早躍在平地,使錘叫打。兩個步鬥,難解難分。廣多馳近,自旁用狼牙棒打下,王豐遮隔不及,打得銅盔深裂而死。廣多仍趕殺入,龍街喊道:「壘裡系自家人,黃將軍請止!」 廣多正欲細問,只見蒲倜等早已出來。龍街說清來歷,廣多方才明白,與蒲倜等進營見禮。蒲倜取出劄諭,黃、龍二將拆開看時,乃系諭令: 黃廣多守木蘭渡寨,東方果守龍爪山寨,儲杏守石耳谷寨,宮靖守半月岩寨,許衢守南枝岡寨,鼓椽守芙蓉嶺寨,蒼敏守蓓蕾壑寨,蒲倜、龍街接應四處。每將各領兵一千、偏裨六員,小心謹慎! 諸將受令畢,廣多贊道:「客卿調度果然周詳,天井內人馬指日可擒!」 蒲倜道:「將軍知己而不知彼,客卿計算二年方能破得。今于關西築三個大寨,俱用良將守而不戰;關之東邊通七條路,是以築七個寨圍住,阻斷浮金信息,城中餉盡,援不能越進,始自斃也。」 諸將稱善。正欲各處擇地堅築寨壘,忽見對岸船隻蜂擁而來,鼓聲驟震。正是:既然得險成形勢,那怕航兵複戰爭。 未知如何交戰搶奪,且聽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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