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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義膽忠肝難勝讒夫 志悲氣憤單摧大敵(5)


  安頓已畢,西庶長道:「今次可謂大挫折矣!」

  客卿笑道:「子郵將到國中矣,不然亦難立足于浮金!」

  西庶長道:「以單騎而擾,惡陣陷坑不能困,木機括法不能留,兵車不能傷,飛網不能伏,毀我巢車,殺我名將,殘我雄軍,碎我整陣,勇過賁育遠矣!浮金主自應愛如肝心,安得棄之,使到我國?又安得使之不立足耶!先生所言,老夫莫解,願聞其詳。」

  客卿道:「亙古未有隻身入陣破陣者。今子郵之來,憤也!自單驅到後,不見再有將兵出城。子郵憤而戰,子直正欲其死,非彼等謀成;浮金主受惑已深,誰人又為子郵去解釋呢?」

  西庶長道:「雖然今日大勝,上下之疑釋,仍然魚水矣。」

  客卿道:「無讒鄙贊訴,日前何至參商?贊訴既行,雖十勝,徒增話柄。」

  西庶長道:「選子郵為冠軍由於浮金主,素立奇功,今又大勝,此浮金主所晝夜翹望者也,子直安能使之反離?」

  客卿道:「浮金老營去此二百餘裡,鴛鴦兵權又在子直掌握,子郵親軍愛將,多為羅、鐘分開,已系孤人,大勝,誰報與浮金主得知?戰敗,子郵或可暫安,今勝愈犯所忌,豈得安然乎!」

  西庶長笑道:「先生料事可謂深矣!子郵實系天才,何計迎入我國,老夫即可含笑入地見先君矣!」

  客卿道:「不佞推演太乙,國運應昌,浮金亦未可兼併。子郵終於同列,考之時日,亦不遠矣。今各事俱意料佈置,預為之備。」

  西庶長道:「請先生指使。」

  客卿道:「遵令。」

  乃飛檄行滋榮平無累、通明龍遜,各交副將權署關事,互相調任,準備候令。授龍街封函吏,特交龍遜,並帶狼頭虎翼兵,同佘佑、佘先二將往滋榮。龍街去訖。又令邢貫選柁公、挽手、篙工、招手各二名,軍士十名,仍用私徒裝飾,備辦砂船,於獨鎖渡下三十裡、地名漢口停泊,只作販私待伴,日夜分班瞭望。有本國軍將來,即招呼上船,直放至小河口,進出河遇敵自有兵將接應。邢貫得令。

  客卿再問周士道:「葫蘆卡、獨鎖渡之間,有鎮市名曰虛中,又名束腰,爾可熟識?」

  周士道:「小人雖常往來,但鎮中各事,記憶不清。現有小旗扈搏,原系虛中鎮生長,趕牲口為業,後被小人鳩合,作東道主人,他即在束腰鎮開歇店,因私砂禁嚴,販賣者少,來投小人,蒙金將軍賞給名小旗,現在營內。欲知鎮事,須問扈搏。」

  客卿道:「汝可喚來。」

  周士出營領進。扈搏叩頭,客卿問道:「爾在束腰鎮開客店麼?」

  扈搏道:「小人曾經開過,而今改業了。」

  客卿道:「共有幾多屋舍?」

  扈搏道:「門面系草房六間,中進三進,俱系四合瓦房,共二十間。後院頭口廠篷十二間,籠總鋪草房六大間。草房後猶有大竹園。」

  客卿喚鐵柱附耳吩咐,又與扈搏道:「爾同周士等前去,回來自有重賞。」

  扈搏領命前去。

  第二日,客卿令金城、信恒查點各營軍土瘡痍,「現在神氣充壯能戰者共有若干人?」

  二將軍行來報道:「共四萬五千餘人。」

  次日客卿令穀裕領兵三千,由雙眉塢入山谷藏伏,諜得浮金大兵行動,再過紺水洋,屯紮石城接應。龍遜、烏剛頒兵三千,由嶺內腳至魚腮塢、老蛟潭,逾筆床峰,於下埋伏,瞭望蜒游渡爭戰,則出救應。五日無聞,即由金坑埠上船,由亂石島過洋,屯紮靖波城,接應平無累。令齊修、何方樓領裨將十員,帶五千人馬,於嶺下左邊下塞。原來齊修因金墉調去百結關,防守疏懈,便掙開檻車,連夜越城逃回。令何舟、何靛領裨將十員,帶五千人馬,於嶺下右邊下塞。令金城、信恒領裨將二十員,帶一萬人馬,於路口下寨。其餘兵將隨西庶長守嶺。

  再說稽成受子直教了密話,到後營朝見。浮金主問道:「爾被擒去,如何得回?」

  稽成奏道:「小臣見單鳳受傷,舉斧自金城背上急砍,不防大斧被挑,小臣思奪他的刀,誤為所擒。到嶺上時,西老兒勸降,小臣寧死不肯。西老兒大怒,叱道:『作速梟示。』旁邊坐有少年者,大約系什麼客卿,說道:『且住。問他可與冠軍有交?』小臣因聞前日有遺書事務,乃假應道:『與冠軍至交。』少年向西老兒道:『稽成既系冠軍交好,今若傷之,未免冠軍面上不好看,可放他回去,幫助冠軍。』西老兒方令放還。」

  郎福厚道:「這話未必真。」

  稽成道:「若不真,小將如何得脫?」

  浮金主道:「可見冠軍麼?」

  稽成道:「昨日見冠軍批戰書雲:『來日單騎破陣』,不知此刻如何?」

  郎福厚道:「單騎焉能破陣,定有他故。」

  浮金主道:「有什麼他故,無非欲通言語,免本國軍士見聞耳!」

  郎福厚、稽成齊道:「聖鑒遠出臣等萬倍!」

  郎福厚道:「前日主上欲使將官調回錢銳為前鋒將軍,以抵冠軍之職,今稽成雖敗,然寧死不降,猶可將功折罪。請召回錢銳,即使稽成守芙蓉,以保前鋒有人,不至臨時紛亂。」

  浮金主點頭道:「寡人幾乎忘之。」

  乃授稽成兵符,往召錢銳,稽成謝恩而出。

  當有黃門官進奏道:「鴛鴦城子大夫報章到。」

  郎福厚接上拆開,浮金主看道:「冠軍果單騎出城,入彼陣矣。」

  過了兩個時辰,又有報章奏:「冠軍入陣,只聞鼓聲,不見出陣,未知系何道理?」

  半夜又有奏章報道:「已單騎回來,其中恐有緣故,請主上睿鑒。」

  郎福厚道:「單人獨騎於千軍萬馬中,欲進便進,欲出便出,好易事也!」

  浮金主道:「兩下心昭,假戰出入,何有阻礙?其鼓聲大震者,使我軍疑為真戰也;單騎歸者,計較已定,歸來時而發也。今留于前營,或裡應外合,將若之何!且再召回話之,看他什麼言語支吾。」

  此時,福厚道:「聖慮精微,非臣等能及萬一。請快往鴛鴦城去召冠軍。」

  浮金主准奏,正欲命白額虎去召,忽見黃門官奏道:「探軍探得雙龍島進兵,大勝浮石數陣,破得城邑頗多,不日即可到黃雲城。」

  浮金主大喜。正是:海舶柁桅遭毀壞,扁舟順利征歡欣。

  不知雙龍如何戰勝,破城得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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