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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古典小說 > 春阿氏 | 上頁 下頁
一一


  烏公道:「婦女的知識,俗言說:狠毒不過婦人心。就指著這宗事情,所發的議論。所謂人世間事,惟女子富於情,這一句話,我實在不敢深信。」

  說著,命文光引導,又至東耳房察看。將一進門,屋內嗡嗡的蒼蠅,異常肮髒。除去碗筷刀杓,一切家具之外,有大小水缸兩口,地上有許多水跡。烏公問文光道:「你的兒媳婦,投的是哪一個水缸?」

  文光道:「投的是這個大的。」

  烏公點了點頭,諭令各兵並,細心看守,不許移動。官人連連答應。遂同著市隱二人,往上房屋內少坐。官人預備茶水,市隱等喝了點茶。秋水道:「殺夫的這個婦人,不知恪翁方才看見沒有?」

  烏公道:「兄弟來時,把阿氏她們已經帶翼啦。二位得暇,請到翼裡看去。」

  秋水點了點頭。取出一隻煙捲兒,一面說著,一面與市隱閉談。烏公叫文光道:「方才甲喇上報說,殺人的兇器,是你蒙起來的,這話可是情實?」

  文光聽了此話,嚇得渾身亂抖,遲了半日道:「大人明鑒。殺人的兇器,豈有藏起之理。刀是什麼樣兒,我並沒有看見。只聽官人喊嚷,是從東廂房裡推出來的。」

  烏公道:「殺人既在西屋,怎麼殺人的兇器,反在東屋呢?」

  文光答一聲是。遲了半日,又顫巍巍的道:「這個,那我就不知道了。」

  烏公納悶道:「這事可怪得很。」

  又回首向市隱道:「回頭你們二位,到捨下坐一會兒.這一案裡。有許多得研究的呢。」

  市隱、秋水二人,拱手稱是。烏公站起身來,向左右官人道:「把甲喇上德老爺請來。」

  官人答一聲喳,登財把德勒額喚來,站在烏公面前,垂手侍立。烏公道:「你帶著他們,在這裡嚴加看守。一草一木,都不許移動。」

  又告官人道:「先把文光帶翼,等明日驗屍之後,再聽分派。」

  德勒額連忙答應。市隱、秋水二人,也忙的站起,除了烏公出來。烏公拱手道:「二位不必拘泥。兄弟先走一步,回頭在捨下再談。」

  秋水亦陪笑道:「請便請便,我們也少遲就去。」

  忽聽嘩噠一聲,院內院外的槍隊全都舉槍致敬。烏公去後,市隱、秋水二人,又往各房內,察看一回。有守護的官兵道:「二位老爺,你看見沒有?要據我礁著,這內中一定有事。橫豎這麼說吧,這個兇手哇,啊,出不了本院的人。」

  說罷,哈哈大笑,引的秋水二人,也都笑了。官兵又悄聲道:「這把菜刀哇,從東屋找出來,滿刀的血。裹著一條繡花手絹兒,你說是怎麼回事?」

  說著,又哈哈笑道:「這話對不對?你哪!」

  市隱亦笑道:「是的是的。你就多累吧,我們要回去啦。」

  說著,又有兒個官長,急忙跑來道:「怎麼著?二位回去嗎?喳,我們也不遠送啦。」

  市隱、秋水二人,忙的陪笑攔住,與彈壓各官弁,拱手而別。出門雇了人力車,往六條胡同烏宅而來。到了門首,早有門房僕人,同了進去。烏公也拱手出迎,讓至書房裡面,分賓主坐下。烏公一面讓茶,一面笑著道:「春英這案,很是離奇。适才種種情形,三處堂官,也全都知道啦。二位也不用忙,回頭在捨下用飯。我先把原凶問一問,就可以知其大概了。」

  秋水忙辭道:「吃飯倒不必。敝學堂裡,過午有兩堂國文,兄弟是一定得去的。」

  市隱道:「你這是何苦。咱們一同來的,要一同走,即便在這裡吃飯,也不是外人哪。」

  烏公亦笑道:「秋翁是太拘泥,又嫌我這裡廚子,菜飯不能適口,所以才這樣忙。」

  秋水紅臉道:「哪兒來的事,兄弟是當真有事。不然,在這裡吃飯,又有何妨呢?」

  市隱站起道:「你們這宗地方,真是差點兒。辦上正經事情,總得有點魄力才行。你今兒要走,我一定不能讓你走。」

  說罷,取煙捲吸著。烏公笑著道:「秋水你這是圖什麼?招的他這樣的著急。」

  說得秋水、市隱也都笑了。

  一時酒飯齊備。三人一面讓坐位,烏公道:「方才在文光家內,也沒得細說,據甲喇上報稱,這案子很奇怪。當文光喊告的時節,甲喇上的人,即將阿氏,阿氏娘家的母親阿德氏,一併帶翼。當時那殺人的兇器,並沒找著,我聽了很是納悶,遂又著人去找,搜了半天,方才搜出來,是一把舊切菜刀,上有許多血跡,用一塊粉紅色洋縐絹包著,據甲喇上說,是從東廂房裡,桌子底下搜出來。我想這件事,離奇得很,此中必別有緣故。」

  秋水坐下道:「恪翁說到這裡,我們也礙難緘默。適在文家門首,聽見鄰人談論,說文姓家內,時常打鬧,想必此中必有別項情節了。」

  烏公皺眉道:「這案子實在難辦。這些個離離奇奇,閃閃的的的地方,使人在五里霧中,摸不清其中頭腦。若說是謀害親夫呢,又沒有姦夫的影子。若說不是呢,緣何春阿氏,又自投水缸呢?最可怪者,殺人是在西房,兇器反在東房。殺人兇手,又到廚房裡投缸尋死。據官人報說,殺機初起時,上房東房,俱已關門睡熟,難道那把切菜刀,是從門隙中,飛進去的不成?據文光說,東廂房裡,睡的是範氏,那把菜刀既是從東廂房搜出來的,則範氏亦有嫌疑。若據瑞氏說,各房俱已睡熟,就是她自己沒睡,先聽是廚房裡,阿氏洗臉,後聽著院內有人,又聽門響,又有木底聲音,這麼上說,當是春阿氏藏有姦夫,兩個人一同下的手了。然甲喇上報說,阿氏身上,穿著是白色衣服,連一點血影血絲,全部沒有。阿氏又連聲喊冤、又說她頭上脅下,全都有傷。你說這個案子,奇也不奇?」

  秋水道:「論說奇怪,我想也不甚奇怪,一定是因奸害命,毫無可疑。只在阿氏、範氏兩人身上,多為注意。再調查她們婆媳,平日的品行若何,亦不難水落石出了。」

  市隱道:「秋水所說,很是近理。若調查其中原委,連阿氏、範氏的娘家,也得調查。文光家中,時常來的戚友,也得調查。」

  說著斟酒布菜。三人一面吃酒,一面敘話。烏公以豪飲著名,市隱也杯不離手。獨秋水一人,素不喝酒,口內吸著紙煙。見壁間有一副對聯寫道是:

  放萬丈眼光出去,
  收一腔心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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