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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訪惡霸劉公遭難 四英雄定計捉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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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暗室明兩奚疑,方寸常存不可欺。 莫道天高鬼神遠,須得先將自己知。 話說劉吏部審問明四名冤魂口供,哪知外面有一惡奴癩狗懷三前來聽其動靜。只聞老道自言自語,本部堂長,本部堂短,並未聽見四魂之言,暗想:「這部堂是一員大官,哎呀!這必是前來私訪我家牛太爺惡跡的罷!不錯,我快去報知牛太爺去。」 遂轉身來至客廳,向牛飛天耳畔說了一遍。牛飛天又驚又喜,複又大怒,驚的是惡跡已發,喜的是贓官私訪未曾出宅。遂心中大怒,吩咐:「眾家丁將老道給我綁來。」 眾惡奴答應一聲,不敢怠慢,去不大工夫,把劉公綁到客廳。劉公問道:「施主請貧道驅鬼,今將鬼魂除卻,為何將貧道捆綁。」 牛飛天大怒:「你是甚麼官職,竟敢前來私訪,明日是大爺我的壽辰,不便拷問你。來呀!且將老道綁在後院明柱上,過了我的好晌,再言追問他的口供。」 此事慢表。 再言范鼎在牛家澱村莊之外等候大人,眼看第二天日夕還不見大人出莊,心知有變,無奈只得在莊外等候,待日昏時再去闖莊救大人方好。正然思索,見遠遠走來二人,臨近一看,心中大悅,正是薑寬同著一人,大約必是請來的李璟了。兩下皆向前一湊,薑寬先說了話:「那不是范賢弟嗎?過來見一見吾的盟兄李大哥,那苗虎不是向你說,若李璟來了,是一無名小輩嗎?」 範鼎隨答言:「正是這苗虎小子,目中無人,眼空四海。」 遂向李璟施禮,李璟還禮,薑寬問:「范賢弟,怎麼不同黃振在公館伺候大人,為何來在牛家澱,有何公幹?」 範浩然說:「二位兄長有所不知,前日大人接了眾百姓幾十張狀紙,皆告牛家澱牛飛天父子在此方橫霸,苦害黎民。大人半信半疑,暗出公館,令黃振保護公館,令我保護大人。大人改扮道士前來私訪牛家澱,自昨午前至今時未見大人出莊,心知大人要有舛錯,我想在此守候至黃昏,攻他不備,闖莊去救大人,此時天色尚早,故而在此耐候天黑。」 李璟說:「此時尚早,在此守候無益,不如咱弟兄三人且至前面村鎮投店打尖歇息一時,候至深夜,待愚兄進牛飛天之院,救大人出來,二位賢弟在外邊接應。你看他那牆高數仞,不是愚兄小視二位,恐難以出入此圍牆,不知二位賢弟心下如何?」 薑寬接言說:「就依兄長所言。」 三人一同奔前村投店,用了酒飯,飲茶歇息,養了一養精神,抬頭一看天有四更,月色西沉,此時正好行事。三個人各帶自己兵刃悄悄出了房門,將門帶好,躥出茅店門外。離了這賓嘉嶺鎮,往前徑奔牛家澱。在半途影影綽綽來了一人,臨近一看,原是黃振。範鼎問:「黃兄長不在公館?為何到此?」 黃振說:「李大哥來了,小弟這裡請安。我來此皆因劉安、張成二位爺見大人一天半未回公館,放心不下,特派小弟前來探聽大人消息,不期偶遇三位。」 李璟說:「來得正好,你就同他二人在外相幫作接應,愚兄入牛家澱去救大人。」 言罷四人不多時來在牛家澱。姜、范、黃三人止住腳步,各持兵刃在外作接應。李璟飛身上了圍牆,用問路石一問,並無埋伏,這才腳落實地。見前面有一所小院,內有數人說話,遂將身隱在一旁,側耳聽他等說些什麼言語。忽聞一人長出一口氣說道:「今日是咱們大爺的壽誕之辰,整整從清晨手腳不拾閑,直忙亂到此時,這才該咱們歇歇腳,喝酒吃坦然飯了。」 又一人說道:「雖然是這麼說,客廳內還有苗姑爺、二位少爺並咱大爺,他爺兒四人還未散席嘍。」 又一人接言說:「你們少談閒話,快吃快喝罷,忘了大爺吩咐的話,叫咱們吃完飯到後院看守那明柱上綁著的那一個老道嗎?」 又一人說:「不要緊,适才我從那裡來,見老道綁在那裡,昏昏迷迷,再說這樣高牆,他飛也飛不出去。」 李璟聽到這裡,也就不往下聽了,轉身竟往後院而來。來至後院,果見明柱上綁著一名老道,近前一看,見老道有五旬開外,身駝一羅鍋。知是大人在此受罪,急忙將大人解了綁,背負在身,遂走舊路,來至牆下,又用繩把大人絆在身上,用飛抓拋在牆頭,遂倒絨繩上在牆頭。牆外黃、范、薑三人看見,趕至牆下,李璟遂將大人用絨繩系下牆外,三人把大人接下來。李璟亦飛身下了牆來,範鼎遂背負大人,離了牛家澱,進一松林,將大人放下,緩有半刻之工,大人方喘息過來。四位英雄給大人叩頭請安,大人說:「這一位壯士莫非就是李璟嗎?」 李璟回答:「正是李璟,現居東昌府,祖居順天府。」 劉公說:「多蒙你救本部堂出了是非之地。」 薑寬說:「大人,雖然脫了虎穴,還未離開險地,趁此天色未亮,也不可回賓嘉鎮店中,我等保護大人回公館。然後我等再先拿一盞燈苗虎,後拿牛家父子,與此一方百姓除害,望乞大人作主。」 劉公說:「好,就按此而行,真是皇上福大齊天,本部堂方遇你四位壯士,一日回京本部堂必然在皇上駕前保奏你四個之官職。」 言罷四位英雄保護大人回公館。這且不表。 且說次晨牛飛天父子三人在客廳正要把老道帶來拷問口供,只見惡奴懷重慌慌張張跑進客廳說:「不好了!現今後院柱上不見老道哪裡去了,只見捆他之繩在地上放著,請大爺定奪。」 牛飛天聞言一愣,心中納悶。牛紅說:「爹爹,不必納悶,兒想這老道有些仙風道骨之來歷,大約得空從地遁逃走去了。」 牛青說:「不對。哎呀!這老道必是哪一家官員前來私訪咱家之劣跡無疑。」 牛飛天說:「不能,這府州縣與咱家俱有來往,焉能與老夫作對,而且牆高數仞,他焉能出得去咱府。」 牛青一想說:「是了,大約必是劉羅鍋子前來私訪。我聽人說,他奉旨來山東拿了國泰,盤查各府倉庫,賑濟饑民,素日又好管民間閒事,必有人在他手內告下咱父子,他前來私訪也是有的。若言他怎能出得去咱府,他手下短不了有能人,趁著壽日,將他救出咱府。若果如此,須急速拿主意,要仔細防備才是。」 牛飛天一聞此言,說:「不錯,這個老道是一羅鍋。」 遂命懷重:「到後面去請你家苗姑爺前廳議事。」 惡奴去不多時,只見苗虎走進客廳,口尊:「岳父大人,二位內兄,有何事商議?」 牛飛天遂將老道之事前後說了一遍。苗虎聞言說:「不錯,必是劉羅鍋子前來私訪,怎麼說呢,他手下有一範鼎到觀音寺去拿我,被我打敗,直到如今他也不敢正眼相視。若是贓官派人來拿,任憑他來多少人,小婿一人管保教他空回,枉費氣力,連一個人也拿不了去。即使動了官兵也難擋我的順刀,我在百萬軍中如走無人之境,何況還有你們父子六人幫助,何必怕他。」 牛飛天說:「這劉羅鍋子被他手下人盜去,能人背後還有能人,賢婿雖然武藝高強,也得多加小心!」 苗虎說:「岳父不必擔憂,不是小婿誇口,天下一十八省,並無我之敵手。」 牛飛天聞言點了點頭。遂吩咐上下人等:「晝夜多加小心仔細,將來必有一場惡戰。」 不言牛家澱之事。 卻說草上飛李璟,蠻子薑寬、賽金剛黃振、彪子範鼎四個人保護大人回在公館,複又給大人叩頭。劉公吩咐:「四位壯士請起,落坐講話。」 四人謝了坐。劉公說:「四位壯士救了本部堂,再將惡霸飛賊拿了與民除害,其功非小,本部堂必然奏明皇上,保舉你四位升官。」 四個欠身打躬,一齊說道:「小人等皆是性野之人,不懂禮法,恐其大人錯薦,有負大人之美意。」 劉公說:「我意已決,不可推辭。」 四家英雄謝恩落了坐,範鼎說:「三位兄長,這苗虎怎樣拿他,事不宜遲,恐他聞知遠遁,那時就費了勁了。」 李璟接言說:「有我李某見了他的面,他插翅也難飛。」 範鼎說:「亦得從長計較,拿他須用調虎離山之計,他可逃走不了。三位兄長在那觀音寺內隱匿埋伏,我去到牛家澱,引誘苗虎奔尼庵來,三位相幫,苗虎必然被擒,再破牛家澱易如反掌。」 薑寬說:「我同你前去相幫,誘那苗虎。那苗虎的順刀厲害,他的腿走起如飛,恐你一人去有疏虞,咱二人車輪戰法戰他,且戰且敗,誘他來到尼庵,再請二位兄長幫助,擒苗虎易不難哉!」 四人商議定了,大家飽餐戰飯,各自前去行事。 再說觀音寺四個淫尼,帶發的一名花枝,一名綠葉;落髮的一名清風,一名明月。四尼在禪堂思春,埋怨苗虎一去不還,又埋怨牛青負義。牛大爺生辰一過,他二人為何不來一人呢,意令咱四個獨守孤單。四淫尼正然思索情人,猛見從外面進來二人。四淫尼問:「你二人擅進禪堂無理之極,若是你二人遇見苗大爺在此,哪有你二人的命在,還不快快出去。」 李璟、黃振二人聞言大怒,二人亮出刀來,四淫尼初有惡言不遜,次後見亮出刀來,只嚇得抖衣而顫,跪倒哀告,口呼:「二位壯士大爺,我們情願服侍大爺,叫我們怎著就怎著。」 黃、李二人聞言大怒,一刀一個,把四個淫尼殺死。二人來至伙房,向寺中打雜差之人說道:「我二人是奉吏部大人之命,前來捉拿苗虎,現今四淫尼被我二人殺了,爾等急速逃走,免此是非。」 眾夥聞言,一哄而散。李璟、黃振就在山門內埋伏不提。正是:自古能人休誇口,能人背後有能人。 再言范鼎、薑寬二人前去引誘苗虎,走至半路,姜寬對範鼎說:「我在此埋伏,你先前去。」 有詩為證: 膽大要擗龍首角,雄心欲拔虎嘴毛。 英雄要作驚天事,方顯比眾武藝高。 畢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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