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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遣書生村兒竊帕 會契友羽士留情(3)


  卻說錢、何二人聞知王雲複到,一日二人竟來問候。王雲接入書房,揖罷分賓主坐下。錢祿道:「前聞清霓兄他往,不知下落,弟們遍處訪問,不獲佳音。今聞兄旋,不勝雀躍。」

  王雲道:「豈敢。因小弟不才,多蒙契愛,所羈于他方以施技教,故而相留三月。」

  何霞道:「清霓兄才高班、馬,人人見之敬仰,所以多才多勞。」

  王雲道:「弟乃庸才,瑞麟兄何得過譽。」

  錢祿道:「近日聞報,說聖上有疾,秋場改至小春,清霓兄自然折桂,弟們設鶚餞以待。」

  王雲道:「弟口耳之學,焉敢望第。若二位長兄北上,弟當在蘇恭候行旌。」

  錢、何二人道:「弟們書文久疏,諒不能傍明珠以附驥。」

  王雲道:「二位兄長休得過遜。」

  當時家人捧上茶來,飲畢,何霞道:「清霓兄可能拔冗同尋綠蔭納涼去否?」

  王雲道:「弟乃隻身,若得兄們帶挈,足見高誼。」

  錢祿遂起身相邀,三人一同去納涼不題。

  卻說臧新亦知王雲到來,就往錢、何二家,邀他同候王雲,不期兩家俱往鄭府去了,轉身竟到鄭府,見門上無人,一直竟走到裡面,寂寂無聞,只見王雲書房未鎖,推開門進去,又不見有人,道:「他三人不知何處去了。」

  竟坐下東張西望,見王雲臥室幽然,圖書滿架迭案的詩文,又見榻上一隻書箱,鎖卻半含,道:「這箱內不知何物,開來一看,諒也無妨。」

  起身向前,除去鎖,開來一看,卻是衣履。翻到底下,只見有一方綾帕,取起來一看,有兩行小字,卻是一首詩,念了一遍不知其味,後面又有幾個字,甚麼吳夢雲,想了一會,喜道:「吳夢雲自然是個女子的名字,不知這個書酸從何處得來的?這一向他不知躲於何處?定然有些奇異。這方綾帕待我取了他的去,若訪出這個女子來,我今新失其偶,謀之為婦,有何不可。此女既能於詩,其貌自然綽約的。且回去與老白計較,叫他去緝訪。」

  照舊鎖好了書箱,帶上房門走出。卻值一家人從外進來,見了問道:「臧相公在此何干?」

  臧新道:「來候你家王相公。可知道往哪裡去了?早間尋到如今還不曾遇見。」

  家人道:「早上錢、何二位相公在此邀去納涼去了。」

  臧新道:「王相公回,與我道及罷。」

  就急急回到家中,巧巧白從走過,臧新笑道:「老白,你來得正好,才要著人去尋你。」

  白從笑道:「大爺呼喚小的何干?」

  臧新道:「你且進來坐了講。」

  二人走進書房中坐定,臧新道:「我适才去候小王。」

  白從道:「哪個小王?」

  臧新道:「就是前日對你說的蘇州來的。此人他不知勾搭上了哪家的一個閨女,有一表記,精不可言。卻值他不在寓處,被我拿來了。」

  白從道:「甚麼表記?大爺取出來與我一觀。」

  「看是與你看,只是便宜了你。」

  白從道:「大爺與我看了,這個便宜也換得來的。」

  臧新隨取出,遞與白從道:「你可好好的看,不要沾汙了塵垢。」

  白從接過來道:「何等寶物,這樣尊重!」

  細細一看,原來是一方綾帕,又細詳詩意道:「到還不是情句。此帕恐非表記,或是女子遺失,或是侍婢竊贈,也料他不透。」

  臧新道:「老白,你何以知此帕不是表記?」

  白從道:「小的詩雖不會做,其理略知一二。看此詩並無情詞勾挑之意,故爾知其未必。」

  臧新道:「前日他們贊王雲詩好,我有一柄金扇是他題寫的,取來你看,果然可好?」

  遂取出與白從,看過道:「字卻寫得好,只是他可惡,他打趣著大爺。」

  臧新怒道:「這小畜生如此可惡,做詩來打趣我!如何處治他一番才好?」

  白從道:「不可為此事失去機會,我們還要套問他這綾帕從何處得來的。」

  臧新道:「高論,高論!」

  遂將扇子扯得粉碎,丟過一邊,命家人:「取酒來,與相知白相公對飲。」

  白從道:「天暑,不消罷。」

  臧新道:「先澆澆梅根,好說話。」

  白從道:「大爺又說甚麼話?」

  臧新道:「好說黴話。」

  白從笑道:「大爺原來說的趣話。」

  二人飲酒不題。

  卻說王雲納涼回至鄭府,家人稟道:「早間臧相公來候大相公的,他在此守了一會。」

  王雲道:「可曾進書房去?」

  家人道:「不曾見他進去。」

  王雲進書房,也不查點不題。

  且說慧空聽得鄭宅失去王雲,尋無蹤跡,所以慧空不介懷者,知王雲為訪淑女之游,故此病倒好了。今聞王雲仍在鄭府,就備下幾種果品;一則候候王雲,二來探聽訪夢雲的消息。喚女童挑了盒子,竟往鄭府而來,見門上無人,一竟直到後堂。徐夫人見了道:「今日甚麼風,將師父吹到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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