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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青眼誤借彈詞款婚姻 俏心深偷和詩送消息(3)


  主意定了。因見前詩之錦箋甚長,遂和一律於後,先寫:

  步前題原韻

  香必香奩香自存,豈知花月淺留痕。
  無因無想休尋夢,不識不知空斷魂。
  玉杵搗成仙女聘,桃花流出洛媒恩。
  苧蘿涎慕垂于古,西子而今別有村。
  ——列眉村趙如子奉和

  趙白題完,又前後吟誦了數遍。原唱既欣賞不休,和章亦讀而自喜。把玩多時,恐書童倚立伺侯,只得將詩夾在原書中,忙忙睡了。

  到了次早起來,梳洗畢,就即辭出。書童忙留住道:「老爺尚未起,小的怎攻輕放相公去,還求相公少侯片時。」

  趙白道:「我候自不妨,但恐老爺知我守候,寢之不安,轉忙忙為我而起,豈不相礙。何不待我且回寓去一看,侯老爺起身時再來相候,庶幾兩便。」

  書童道:「趙相公若是去了就來,實為兩便。倘或去後又別有事稽身,不得閒來,老爺一時要人,卻叫小的那裡來尋相公。」

  趙白道:「我初到此間,一人不識,那有別事。況老爺曾許我有婚姻之約,此終身大事也,正要求媒作合,焉肯自誤而反有不求之理。你但放心。」

  原來司空學士與趙白講小姐的婚姻時,這個書童正在旁邊伺候,是親耳朵聽見的,今見趙白說還要求媒來議親,便信以為真,道:「趙相公既是這等說,自然是要來的了,請便可也。」

  趙白見書童肯放,忙帶了僕婦,轉緩緩的照舊路走出園來。一路暗想道:「司空學士誤認求婚;我昨日滿口應承者,只思一脫身便改換頭面,你東我西,不復相見,無處予言之責,何必又煩口角。不料《訪美》之詩,又出其乃郎多情之筆墨。筆墨之多情,則一片之深心自在風影中求實際,矧彼之所求,又正我之所願售,倘同聲相應,一旦成全,則鼓鐘琴瑟,總是一家,異日何以相見?則此時之君子,又不得不早為異日淑女之地。」

  一路算定了主意,回到庵中,忙取了一幅箋紙,題了一首七言絕句於上,用封筒封好了交與庵僧道:「我去後,司空學士老爺家倘有人來尋我,可將此付之。」

  一面又稱了三錢香資,謝了庵僧,遂叫老家人收拾了行李,竟飄然而去。正是:

  試問游魚何所求,忽然擺尾忽搖頭。
  漫誇香餌安排巧,誰識吞鉤是下鉤。

  趙如子匆匆而去,且按下不題。卻說司空學士,自見了趙白,以為風流儒雅,可煥門楣,故苦苦留飲以醉其心,再三留宿以致其情。到了飲完送入書房時,自己大醉,故不曾吩咐得書童,叫他留下趙相公,故次日起身就問道:「趙相公何在?」

  書童回說去了。因驚問道:「你怎麼不留下?」

  書童道:「小的留他,他說要去央媒來求婚,故小的放了他去。原說老爺起身時他就來的。」

  司空聽見他提起婚姻,也信以為真,以為必來。不期等到午後,竟不見一痕蹤影。等得不耐煩,因叫一個家人領了書童到觀音庵來尋問。庵僧回說道:「趙相公早回庵,即收拾行李回去了,止留下一封字兒在此。」

  因取出付於家人道:「可以此回復老爺罷。」

  家人與書童無可奈何,只得拿了這封字兒去回復老爺。只因這回,有分教;費盡猜疑,參不透個中啞謎;百般揣度,看不破暗裡機關。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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