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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魏臨川暗使毒計 馮子清明受災殃(1)


  話說武宗皇帝看罷徐弘基本章,欲要准了,又恐花榮玉問罪;欲待不准,又恐徐弘基不依,思想一會兒,向著徐弘基道:「朕久知皇兄與花榮玉不睦,候場事考畢,朕賜宴,著諸大臣在中極殿與你二人講和。」

  言罷袍袖一展,天子回宮,君臣各散。

  徐弘基只得回府,將此話告訴林璋。林璋道:「皇上如此寵愛,無奈彼何?」

  徐弘基道:「不如住在小衙,權為西席,不知尊意若何?」

  林璋道:「多蒙千歲活命之恩,敢不盡心教授世子。」

  按下林璋在定國公府不表。單言花文芳留魏臨川在府中,日日過去與他妻子作樂,府內大小人等,皆知此情,那個敢說破。這魏臨川戀著春英,也不想回去,故此大家肚裡明白。

  那日,童仁著人送一封字與花文芳,裡面寫著:目下已是三月初旬,馮旭迎娶只有個月光景,為何還不上緊?花文芳看了,忙到書房,叫聲:「老魏,你終日思想妙計,不見你一言,今日我的舅舅又來催我。」

  魏臨川道:「晚生連日有些心事。」

  花文芳道:「你有甚麼心事?快些說來!」

  魏臨川道:「晚生今住在府上,不能回去,身上欠人些手尾,不得分身料理,連目下日需,只怕缺了。欲向大爺借些須,但此事未見分毫之功,又不好啟齒,故此晚生心不安靜,何有妙計?」

  花文芳聽了,即叫花有憐取一百兩銀子前來道:「些須可以料理否?」

  魏臨川道:「多謝大爺。今日放晚生回去一走,將各事料理一番,明日早來必有妙計。」

  文芳依允,當日吃過晚飯,臨川回到自己家中,用手扣門,崔氏問道:「是那個?」

  魏臨川道:「是我。」

  崔氏忙來開門,走到房中坐下,崔氏將門關好,也進房來問道:「你在誰家,有個月不回,家中好不心焦?」

  魏臨川笑道:「你猜我在那家?」

  崔氏道:「你的好友甚多,叫我從那裡猜起?」

  魏臨川道「我告訴與你,我那一日被有憐尋去,這些時都在花文芳家,定計要害馮旭。今日是我生法,又送我百兩銀子,叫我拿來,你可收好,明日還要往他家去。」

  崔氏聽說笑道:「真好運氣。」

  夫妻二人說說笑笑就睡,一宿已過。

  次日,魏臨川起來,問婦人:「家中可少甚麼,趁我在家。」

  婦人一一說明。魏臨川走上街,買齊各色應用之物,交與崔氏。他仍往花府去了。

  花文芳正坐在書房,魏臨川笑嘻嘻進來叫聲大爺,見禮就坐下道:「晚生昨日回家,一夜不曾合眼,想了一條妙計。」

  花文芳道:「請教,有何妙計?」

  魏臨川道:「晚生想來這件事,必得弄出人命來,方能害得馮旭性命。馮旭既死,錢小姐無主,就肯嫁大爺了。」

  花文芳道:「人命雖好,但馮旭怎肯擅自殺人,難道叫我替他殺人?」

  魏臨川道:「非也,大爺明日假寫一個邀單,上寫幾個同案姓名,假打個『知』字,去誘馮旭、錢林到府,將酒灌醉,抬他去睡了。再著一個丫頭,到馮旭房裡。先著一個心腹之人,躲在黑暗之中,一刀殺了,誣他因奸不從,殺死人命。大爺吩咐錢塘縣夾打成招,問成死罪。錢月英見馮旭死了,不怕他不嫁大爺。把錢林也灌醉了,拿些金銀器皿放在他懷中,外面喊拿賊將他驚醒,他必然跑出,預先叫家人安放絆馬索,等他出來,將索一扯跌倒在地,搜出器皿,豈不是贓證?一齊報入縣中,人命盜案,兩件重情,把他兩家禁住,再著人到錢林家說親。如他依允,大爺與知縣說聲放出錢林;如他不依,大爺在府中叫些家人去,到錢家硬把錢月英搶進府中,大爺便自成親。就是錢家喊官告狀,也是遲了。」

  文芳聽了大喜,正是:

  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

  於是文芳就依計而行,心中暗想:叫那個丫頭前去?又叫何人去殺他?想了一會兒:「且到臨時再處。」

  隨叫有憐取個知會帖過來,臨川寫了邀單,送與花文芳看。上面寫著:是月十六日,奉邀同案諸友齊集小齋。詩文一會,今開同案諸友,姓名于左,下寫:同舉弟花文芳拜訂。後面寫著:馮子清兄、錢文山兄、高莊猶兄、袁齊福兄等共八人。假打了六個「知」字,隨著家丁:「你到錢馮兩家,打了知字回來。」

  家丁答應去了,走到馮府把這邀帖遞與家人:「我是花府差來的,有個邀單煩你拿進去,請馮相公打個知字。」

  老家人接了走進,說道:「有個邀單,請相公打個知字。」

  馮旭接過一看,是花文芳邀請同案諸人,做詩文會,只得隨手打了一個知字。老家人拿出來,付與花府家丁去了。又到錢府,也是如此打個知字。回府見了主人稟上,兩處俱打過知字了。花文芳大喜,準備行大事不言。

  且說馮旭打過知字之後,著家人到錢府知會花府請做詩文會可否去做?錢林道:「他既來請,怎好不去?」

  老家人回復主人。堪堪到了十六日,花文芳叫過有憐,吩咐:「你可叫廚上備辦酒席,再把季坤暗暗叫到花園無人之處,對他說道我有話要分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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