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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朱翰林代為月老 馮子清聘定月英(2)


  花文芳道:「錢林見兩家議親不好允成,回道改日奉邀馮花二兄到舍,待妹子出題一考,取中那個文字,便成就姻事。彼時我家老畜生回來告訴我,叫我前去考文,我大爺一想,我的文章那裡做得過馮旭,我就不肯去。無奈我那老不死的在家母面前說了許多言語,一逼二逼,逼我到錢林家考文。那日,出了題目,各各做了進去。那知錢月英那賤人,不管人受得住,受不住,將我大爺的文章批得稀爛;將馮旭的文字圈了又圈,點而又點,當了眾人使我沒趣回家。因此一氣,就害了一場大病,幾乎要見閻君。今日,我那老不死的又來,說馮旭擇四月十八要娶錢月英過門,二月二十六日下聘,叫我將錢月英奪將過來為妻。論理這頭親事,馮旭是我的好友,讓他娶了也罷。無奈我那老不死的不肯,一定要我奪他過來,想來想去沒有主意,叫有憐請你到來,商議一個萬全之策,能將這頭親事奪將過來,關係臉面,重重相謝,決不食言。」

  臨川聽了這一番言語,半晌方才回言道:「大爺,這件事據晚生想來,卻難辦了。馮旭到看了年庚過門,如何扭得轉來。必得想個萬全妙策,方可行得,容晚生慢慢想來,此非一日之功,大爺切莫性急。」

  文芳道:「他行聘之日甚近,你可用心想去,斷不可忘記了。」

  臨川道:「大爺放心,都在晚生身上。」

  當日就留臨川小飲,至更深臨川別去。花文芳見臨川去了,叫過有憐來問道:「我大爺記掛著魏臨川的妻子,你有甚麼法兒,使我大爺得見他一面。」

  有憐道:「大爺明日帶五十兩銀子,竟到他家說是討信,倘魏臨川在家時,就將銀子與他家用,若是魏臨川不在家就將銀子遞與他娘子,見機而作。」

  正是:

  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花文芳聽了滿心歡喜,當日就與花有憐宿了。次日,起來用了早膳,又換了一件華服,也不帶人跟隨,袖內籠了五十兩銀子,一人悄悄走出府來。到臨川門首,用手扣門,裡面聽見有人扣門,慌忙將門打開,臨川看見文芳,連忙問道:「不知大爺駕臨,請進獻茶。」

  花文芳借此言,遂走進去。原來臨川住的是合面兩進房子,朝南三間做了客位,一廂做了鍋灶,還有一廂與小紅丫頭做臥房。

  花文芳一看四面圖書密密,俱是名人詩畫、斗方貼滿牆壁。他是個倒開門,走至客位,就看見堂屋中間一座祖堂龕子,香爐燭臺擦得如銀子相似。只見那臥房門兩扇,都做門窗垂下。又見客坐裡正中掛了一幅條畫,香幾上擺著一隻花瓶,內中插了一枝杏花,那邊又擺著一面大理石的插屏,兩旁放著六把楠木椅子,四把小茶杌。花文芳道:「一向未曾到府上,府上收拾的十分雅致潔淨。臨川道:「大爺請坐。」

  文芳才與他施禮坐下,只聽房中叫道:「小紅,有客到來,快送出茶去。」

  這一句嬌滴滴的聲音,把花文芳酥了半邊身子,說道:「想是尊嫂,尚未拜揖。」

  婦人遂將門窗揭起,深深還了個萬福。

  花文芳偷眼瞧去,果然生得俊俏,百般嬌媚,萬種風流,令人可愛,不好顧盼,只得又往客位坐下。小紅獻茶已畢。文芳道:「昨日別後,我一夜不曾合眼,特地到府討信,可曾想出甚麼計策?」

  臨川道:「晚生昨日原說大爺不要性急,此非一日之功。」

  花文芳道:「不是我性急,無奈我舅舅來催我。」

  忙取出五十兩銀子道:「你且收為日用,望兄早定良謀,後當重謝。」

  臨川見了銀子,就轉過口來道:「大爺何必多心,這事包在晚生身上,明日到府奉覆。」

  那婦人站在門內,看見花文芳拿出一包銀子來,好不歡喜,又叫小紅捧出幾樣精緻點心,擺在桌上。臨川忙請他吃茶。

  那花文芳一面吃茶,兩隻眼睛只是在房內勾看。坐了一會,只得起身,婦人口中說道:「有慢大爺了。」

  花文芳道:「不敢!不敢!」

  臨川送出大門回來。崔氏走出來道:「花文芳為何送你許多銀子?」

  臨川就將始末根由說了一遍,倘若事成之後,不怕花文芳不養著我夫妻二人一世。婦人聽了,大家歡喜不表。

  且言花文芳,回到書房看見花有憐道:「果然好個婦人,你有甚麼法兒,將他與我弄上了手?」

  有憐道:「大爺凡要想人有的老婆,慢慢商量,不要性急。」

  當日已過,次日吃了早飯,那裡放得下心來,袖中又拿了十兩銀子,也不向花有憐說知,悄悄走出府門,要到魏家來想他的老婆,不知可能到手?正是:

  不施萬丈深潭計,安得驪龍項下珠。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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