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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賜誄文天子重加恩 設路祭王侯親執紼(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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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略看了一看,人太多了,那裡看得完?又遞還許順。許順回道:路祭太多,路又繞得遠,請爺的示下,早些請靈。怕路上耽擱,奴才己吩咐外面執事了。單是牌銜,倒有好幾百對,又有松大人二姑爺隊下靖海虎衛軍,暨神機營將弁,再加上全副儀仗,也要排好一會工夫,只怕就有十多裡長呢!」文卿不言語,許順只管垂手站著。又庵道:「知道了,候執事排齊,你來回聲,我們裡邊也預備。」許順答應幾個是,斜著身子退出去。 天明的時候,各事齊備,九通大炮,鼓樂齊鳴,請柩出堂,夫人以下、合家號哭。有僕婦先將夫人、紫雲硬扯上車,著人伴定,寶林姨娘、李夫人、金鈴、銀屏、紅鸞、翠鳳、瑤珍、綠雲,都到大廳旁邊,車到裡面,坐車的上車,坐轎的坐轎,還有許多女客相送,不及細載。也有在半路候著的,也有在許府同走的,李公、墨卿、蓮波、松筠、松蕃、松勇、桂伯華、張山人、雲竹林這班至親好友,都同許公、又庵在門外伺候。其餘送的,車填馬塞,也數不清。有兩個老人家抱住小公子紹萱,乳娘坐車,隨在一旁。 文卿哭得昏頭搭腦,只得用兩個家丁左右攙扶,他垂著頭,拖著喪杖,一步步顛了出來,到了門外,他就癱倒在地。少刻又是九炮,靈柩出門,六十四名抬夫,上了龍頭鳳尾的大杠,執事紛紛開路,頭導抬著銘旌亭子,沖天般招搖而來。走了沒多幾步,前導停住,家人來報,宜政王設祭,就在面前。 許公父子領著小公子,忙向前來,家丁牽過馬來,三人上馬,在執事裡倒走了好一會,才到了前邊,見搭了一個布篷,擺著一張祭桌,旁邊設著十幾層黃墊子,宜政王盤腿坐在上邊,見了許公進來,連忙起身立定。許公搶步上前叩謝,宜政王笑嘻嘻的一把扯住。文卿等也磕了頭,宜政王著實優禮。許公道:「小媳早喪,勞動王駕,愚父子何以克當!」 宜政王笑道:「彼此通家,何須過遜?」許公道:「斷不敢勞尊,以重死者的罪戾。」宜政王笑道:「令媳本是天人,從前我們就愛敬。況今日既歸天界,我輩凡人,理當叩拜。」許公又叩頭跪止,宜政王立意不行。許公只得吩咐掩鑼息鼓,止了樂聲,浩浩蕩蕩的過去。到了靈柩就停住,有王府官員設好祭桌,宜政王親自上香奠酒,還要下拜,許公父子萬不敢當,就著長史代禮,許公、文卿還禮,又到宜政王面前叩謝。 文卿親手抱了小公子謝恩,宜政主倒細細看了一看,又摩弄了一番,對文卿道:「好個孩子!做得個承襲之人,尊夫人得此,可無憾矣!」許公、文卿齊聲道:「全是主子的天恩,王駕的福庇。」許公就要請起,宜政王定要候靈柩過去,才肯起身。許公拗他不過,只得吩咐快些走動。六十四名抬夫,飛也似的抬了過去。 許公父子送了王駕,又領著小公子在柩前慢走。一路祭奠,多不可言,凡是主公侯伯,國戚皇親,至親好友,許公親自去謝,余外官員,就單是文卿弟兄還禮。大殯就這麼直過。無如人太多了,也耽擱了好半日。到將晚,才繞出城,點起燈火,照耀生輝。有一對執事夾一對高燈,幸喜墳墓不遠,一刻就到了。 墳上搭了幾十座篷,石人石馬,排列滿地,碑台華表,高聳接天、將靈柩供在中間篷裡,上面鑿成一個主穴。許公等進來歇息,也分個內外,紫雲、綠雲就在後面守靈,李夫人、桂夫人、寶林各親友,另是一處。莊敬王妃、紫陽公主、海澄公、延恩侯、和碩額駙、鎮西將軍各位夫人等外客,又是一處。許夫人、紅鴛兩邊周旋,備了酒席,管待各官員親友男女客過了一宿。 次日,辰刻登位,大家拜過,外客紛紛各散。李夫人、寶林也來告辭,姨娘、翠鳳、瑤珍隨著去了,許夫人相送。俟伏了土,同紫雲、銀屏、金鈴、紅鸞大哭一場,帶了孩子上車回城。許公父子送過客,隨後也到。文卿見沉沉香關,寂寂空堂,物是人非,形單影隻,不覺捶胸頓足,痛哭起來,引得紫雲淚流不止。 又庵道:「大哥,你也要寬解些。要講嫂子的好處,誰不思念?一輩子也忘不了,哭一生都是該的!但要圖個忌諱,還有爹同娘呢!」文卿道:「我豈不知道?但我淚出痛腸,要止也止不住。不知什麼緣故,你嫂子的好處,就是釘在我心裡一般,不由的教你想他,不由的教你對不住他!」說著又哭。文卿狠病了幾天,整整一月,才能出門,就到各處謝孝。 轉眼夏去秋來,李麟書內轉了刑部右侍郎,家眷也進京來。李麟書就屬意文卿,在侄兒面前示意,想把女兒與他續弦。墨卿恐寶林見怪,不敢去說,稟知父親。李公也怕媳婦不好說話,再三躊躇,轉請桂榮作伐。不知文卿允是不允,且看下文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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