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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將計就計假作溫存 昧心瞞己終當敗露(2)


  話未說完,只聽後門一響,劉三公子進來,見寶珠同那女子坐下在一處,裝作大怒,罵道:「我好意請你吃酒,你闖到妹子房裡來幹什麼!」寶珠對他笑一笑,也不言語。劉三公子急得暴跳,道:「還了得嗎?著人快請老爺進來!」此刻,前門已開,有人答應去了。

  劉三公子氣得仰在椅上搖頭,道:「反……反……反了,交接不得人了!」說著,用手在胸口捶了兩下。雖然做作得象那木瓜腦袋嚇人,雞肋身材卻不動。

  少刻,劉相入來,喘噓噓的嚷道:「大膽的小東西!我這個寡女,在家貞節異常,你今日壞他的名節,我與你怎肯干休!同與你面聖去!」就要來扯,寶珠道:「中堂何鬚生氣?真假到聖前自有辨白。」劉相道:「我知你聖眷隆重,老夫拚著這個宰相不要,總不肯折這口氣!」寶珠喝道:「不必多言,同你就去!」遂起身前走,劉相隨出來,外邊轎馬已備。松勇帶了眾跟班,也將車套來伺候。

  二人進朝上殿,劉相哭奏一番,總說寶珠仗著聖眷隆重,只說乞見欺負他,好意請他吃酒,他趁醉闖進寡女房子強姦云云。及至皇上問到寶珠,寶珠又無別話,奏道:「此事發下法司,只問他寡女,自知虛實,如果是真,臣情甘認罪。」皇上細看劉相神情,倒像是真,寶珠理屈詞窮,是個情虛的光景,倒代他耽驚。沉吟半晌,無可如何,就發下大埋寺推問回奏,二人各歸府。

  卻再說寶林、紫雲,見寶珠一夜不回,著實牽掛,也就不曾睡覺,今見寶珠道他告狀,大理寺接到聖旨,大家趕忙來問,寶珠細說一遍,二人又驚又喜,專候大理寺的信息。又將英老夫妻叫出來,安慰一番。就著李、許二位,坐堂審問。

  二人差人到相府請小姐,劉府只得將寶玉妝束起來,坐了車,奔大理寺衙門。寶玉就將真情供出,說怎麼公子同松大人有仇,怎麼使美人計,想法害他。又說:「我並不是他女兒,父母姓英,住在金魚胡衕,是他搶回來的,總是柏忠的奸計。」一一說得分明,有人錄了口供。許、李二人正要回奏,英老夫妻又告狀,二人只得將狀詞夾在奏章內,呈上去了。

  皇上大為震怒,傳旨將劉浩先行下獄,女子著伊父母領回,柏忠嚴加拷問,毋得循情。大理寺奉旨,鎖了劉三公子,下在獄中。晚間審了一堂,柏忠矯辯異常,不肯招認。也上了些刑具,仍然無供。李、許二位,只得退堂,明日再審。看看天色還早,文卿道:「我們也該瞧瞧秀卿去。」墨卿欣然上車。到松府來,門上不須通報,就引進花廳。

  少刻,寶珠出來,二人道了喜,寶珠也向二人道謝。文卿就將口詞以及回奏的底稿,遞與寶珠看了一遍,寶珠起身道:「真費了心,凡事還要仰仗。」二位齊道:「什麼話,我們至好,還作客套嗎?」墨卿笑道:「我不解那個女子,怎麼順你的呢?」文卿笑道:「那沾的美貌的光了。」寶珠臉一紅,微微而笑。墨卿道:「這件事壞也壞在美貌,好也好在美貌。」寶珠笑道:「我倒是沾的家兄的光。」

  二人詫異,忙問道:「怎麼說?」寶珠就將柏忠同依仁相好,依仁知道他用計搶親,如何回來告訴我,說女子怎麼甚美,眉心裡有個紅痣的話,從頭細說一遍。又笑道:「昨日我才進去,見他在門簾裡一望,我就徹底明白,所以晚間著松勇出來,將情節稟明家姊,就將英老兒夫婦接來家,安排已定,才敢在他家過夜的。」

  二人嘖嘖嘆服。墨卿笑道:「你記得魏忠賢贊王尚書的話?看你嫵媚如閨人,竟有此種陰謀詭計!我今日聽你的說話,竟是成竹在胸,並非行險僥倖。」文卿笑道:「你這一夜,樂夠了?」寶珠如今回頭一想,倒羞得桃花滿面,回答不來。

  二人鼓掌大笑道:「這叫做周郎妙計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文卿道:「那女子也還可人,他又同你好,我當堂斷與你罷。」墨卿道:「有個人不依。」寶珠瞅了一眼道:「什麼話,頑笑得沒趣了。」二人大笑不止。墨卿道:「別鬧罷,講正經話了。柏忠那個奴才不肯招供,如何定罪呢?」文卿道:「奴才這張狡口,我們竟辯他不過。」寶珠道:「連這奴才的供都問不出來,還做官呢!」文卿笑道:「承教了!但不能白白受你教訓,有什麼好主見,教教我們也好。」

  寶珠想了想,笑道:「我倒有個主見,與兩兄商議。」就在二人耳邊說了幾句,二人拍案叫絕。文卿道:「教訓得不冤,你果然有才有貌。」寶珠道:「我好意教導你,又來說混話了。」墨卿進內去見姑母,夫人囑託自不必說。出來又談一會,天不早,一同辭去。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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