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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賢淑妻取夫高中 武狀元掛帥征番(1)


  卻說酈明堂見王少甫連中六箭,吩咐曰:「王少甫可留心奪元。」

  王少甫跪下曰:「務望大人提撥。」

  酈明堂站起身來說道:「方才說過,何須多禮。」

  王少甫連稱不敢,忙退下去,暗對熊浩曰:「酈大人真是謙恭下士,令我於心不安。」

  熊浩曰:「酈兵部本來謙恭,但款待賢弟,恰又格外優看,看來賢弟必定高中。」

  到了次早,酈明堂掛牌曉諭,凡有中式者。俱於場尾考試技勇武藝韜略。是晚回府飽餐畢,密對素華曰:「王少甫果是皇甫郎改名。」

  就把前事說明:「我見他下拜,甚不過意,連那熊浩亦有才貌,必是丈夫的契友,就把他二人高中,怡亦秉公。」

  素華曰:「小姐如此節義,皇甫郎定奏凱歌,完此良緣。」

  酈明堂曰:「未知天意若何。」

  從此起考,早出晚歸。

  至初八日,十三省考射已畢,共中一箭、二箭者三百六十八名;只有湖廣岳州府王少甫中六箭;武舉熊浩中三箭;還有廣東廣州府人王豪,年二十四歲,三箭俱中紅心,又蒙古一名馬軍赤英南,年二十三歲,三箭亦中紅心。唯有四人全中,其餘或中二支,或中一支,不一而足。

  初九早,三位主考到了校場,忙令全中四人先試技勇,後試武藝。酈明堂令軍士抬過那插帥字旗的石環,這個石環約重六百斤,放在廳前。傳令曰:「若有能扶起石環離地三尺,疾行三步,方為中式。」

  王少甫向前卷起雙袖,把袍角紮在腰帶之內,雙手把石環從地上扶起,插入石環內,喝聲:「起!」,石環請地三尺有餘,行了六七步,然後放在地上,近前跪下叩頭,面既不紅,氣又不喘,站在一邊。第二熊浩,上前照王少甫模樣將石扶起,雙手插入環內,離地亦三尺多,行了六七步方才放下,面亦不紅,氣亦不喘。第三就是赤英南,英南身瘦力微,石環離地亦有三尺多,勉強行了三步,支持不住,只得放下,滿面通紅,喘息不定,跪見退下。第四就是王豪,你看他一手把石環扶起;方用雙手穿入石環,喝聲:「起!」,離地四尺,就柏演武廳前往返行二十余步,方見力盡;又把石環擲向半空,將肩一躲,那石環約有二文之高,響的一聲墜落地上,陷入地中及半尺。看考的人齊聲喝采:「這好神力!」

  那王豪豈不歡喜。面固不紅,氣又不喘,向前下跪。酈明堂暗駭,此人勝過皇甫郎;恐他奪了頭名,即令站起,吩咐曰:「可令王少甫與爾等四名步試武藝,若無馬匹,可把本部院坐騎借用。」

  王少甫領命,就在軍器架上取了一支方天戟,下了演武廳李猛帶過馬來,將身一躍,便跨上馬,便開我法,猶如銀龍。

  海,玉矯翻身步及考完戟法、跳下馬來。熊浩取了二支短槍;跳到丁宣的馬上,使開陰陽手的好槍法,一如雙龍戲水,二如穿花;使完槍法,而後下馬。那赤英南自帶坐騎,取了一支槍,槍法恰亦精通,氣卻稍減,不及五、熊二人的英勇。及到王豪,無馬,軍士就把酈兵部的青棕馬借他。王豪取了一七十餘斤重的九耳八環大砍刀,上了馬,好刀法,使得呼呼吶,猶如紡車一般,使完八八六十四路刀法,把雙足一夾,馬奔到演武廳前,下馬把刀仍放架上,向前跪下。酈明堂心恐王豪與丈夫爭奪狀元,遂令且退。其餘投軍人等亦先考過技勇,至巳牌後,方試武藝。酈明堂將花名冊秉公登記明白。是日武場完畢,酈尚書懸牌曉諭,凡中式人等來早自帶文房四寶,齊到兵衙門考試韜略。三主考乘馬回府。

  到次早,正副總裁齊到兵部衙門。酈尚書迎接出,放炮升堂,點名發給文卷,封好門,出了題目。三大人坐在堂上監察,杜絕懷挾槍代等弊。先是王少甫上前交卷,酈明堂細看,不但韜略精通,更兼字畫端楷,心喜果然文武全才。及至王豪交卷,原來王豪一字不識,竟交白卷。二主考對酈尚書曰:「王豪箭法精通,武藝英勇,惜乎目不識丁。」

  酈明堂暗喜,狀元穩是皇甫郎高中。

  是日,內場考畢,三主考退入後衙參酌等第,令書吏寫榜,把王少甫中了武狀元、熊浩第二,赤英南第三,王豪第四,其餘共取武進士九十六名。

  到了次早,一面掛榜,一面三主考上殿奏曰:「臣等奉旨選取進士九十六名,謹將中式花名冊呈上禦鑒,並請陛下親自下校場,超選武狀元掛帥。」

  帝令內監把花名冊收下,著該部懸牌,定於二月十五日早,御駕下校場超選武狀元。

  酈明堂領旨退出,遂懸牌曉諭。新取眾武進士齊來拜謁師長,酈明堂密囑素華曰:「姊姊可躲在屏後偷看,可是皇甫郎麼?」

  遂出見眾人曰:「單請王會元進見,其餘請回。」

  家人領命而出。按眾武進士謁見的門包,俱是門丁榮發收下。家人打發眾英雄退出,只有王少甫從東閣門進入後堂。酈明堂離座迎接,王少甫惦忙跪下曰:「門下怎敢勞大人迎接?」

  酈明堂向前扶起曰:「下官年輕,只稍年兄之禮相見,下次休要如此過禮。」

  王少甫欠身曰:「門下怎敢紊亂禮法。」

  酈明堂要與賓主禮敘坐,王少甫不從,坐在旁邊。茶罷,酈明堂曰:「年兄,二月十五日御駕下校場,下官務要力薦狀元,年兄須自留心為要!」

  王少甫離座,打拱謝曰:「門下承蒙恩師提拔,何以報傅?」

  酈明堂曰:「年兄有此才能,理當力薦,何必道謝?」

  王少甫辭別,酈明堂曰:「本欲留飲,唯恐涉嫌,侯拔元之後,慶賀未遲。」

  那王少甫謝曰:「門下屢蒙提拔,恩同再造,若蒙賜飲,何以消受?」

  酈明堂即令人役將王老爺坐騎帶來。人役答應,把王少甫的坐騎帶穆堂下,酈明堂對王少甫打拱曰:「請年兄就此上馬。」

  王少甫大驚曰:「門下怎敢無禮?」

  酈明堂曰:「爾我年紀彷佛,不必拘禮。」

  遂扶王少甫下階,強迫上馬。王少甫一再推辭,酈兵部意欲扶他上馬。王少甫恐再摧辭拂他美意,只得謝罪曰:「多蒙恩師多意,門下只得放肆了。」

  即拱身上馬。酈明堂令人役請王老爺從大門出去。王少甫加上雙樁,奔往東角門而去。

  酈明堂退入後衙,素華一同回房曰:「方才正是皇甫郎,妾為他險葬魚腹。小姐真正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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