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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胡伯遠按獄假犯人 嚴學初臨刑招吏部(4)


  丞相冷笑起來:「這廝善吃夾的,只邊益加拶罷。」

  左右又動手夾起來,不暫歇息。

  假學初那裡忍耐,登時死去活來。半日,聲在喉間道:「我今死了,白顧了他不得。」

  丞相道:「這犯說甚麼?」

  假犯人再叫道:「我非嚴侍郎。昨夜胡刑部使他侄兒,如此這般。那嚴侍郎,胡刑部安安穩穩的藏在刑部老爺家裡。小人貌似嚴侍郎,受厚賂,代受拷夾,今至死境,不得另諱了。」

  丞相大駭道:「你果甚麼人?」

  假犯道:「小人便是響馬牛二的,囚在天牢待死。總是刑部爺之吩咐呢。」

  丞相便命拿出,囚在牢中,轉入內堂,備說假學初受賂代刑之事。

  英陽大怒,登時命鸞轎,入侍太后娘娘請安。太后答罷,道:「女兒有甚不平?氣也好不舒服。」

  英陽大哭,嗚咽不能對。太后摸不著,問道:「女兒有甚委屈,這般苦惱?」

  英陽遂將胡伯遠究核假學初,拷問之事,一五一十,告了一遍。太后大怒,拍案道:「不殺這賊臣,如何出我與女兒口氣!待萬歲入來,當有發落。」

  說未了,皇爺入于內殿,見英陽,問了道:「禦妹何時入內?剛才刑部官複上賊臣嚴學初之審供,遊辭妝撰,抵頭不服。明日當更親問得情,以快妹妹心罷。」

  太后推破玉如意,大聲道:「不殺賊臣胡伯遠,何以明英陽之心!」

  天子惶懼,奏道:「刑部官雖然不得姦情,犯人抵賴,罪不在於刑部官。」

  太后冷笑道:「昏君。」

  隨將假學初訊夾供招之事說道:「胡伯遠可是不殺的?」

  天子大怒大駭道:「有這般奸黨之欺蔽,不可遲待明日。假犯人今在哪裡?」

  英陽道:「方拘留在駙馬第呢?」

  龍顏大怒,即出外殿,登臨震怒,登時詔會文武官員。此時朝廷震懼,不知事體如何,莫不戰慄駭奔。天子即命左柱國張君正、御史大夫狄弼琦按治。又命拿下了刑部尚書胡伯遠,縛緊,拶夾起來,問那嚴學初賊犯藏在那裡。

  伯遠魂飛天外,強飾招奏道:「嚴學初囚在天牢三年,臣承詔旨,剛才拷掠審究,還下獄裡,駙馬楊少游奪拿私第去了,非臣之罪。拿下楊少遊招問,知臣不誣了。」

  天子大怒道:「奸党飾辭圖賴,如見肺腑。」

  即命夏太監往丞相第,拿到假犯人。又命兵馬團練使吳成團住胡伯遠家,搜捉嚴學初以來。兩人分頭出捕。

  先說夏太監,飛到駙馬第,問那假犯所在。宮裡太監、端公們,一時動手,將假犯出來。夏太監看來,驚道:「這是嚴侍郎,如何說假的?不論真犯人、假犯人,承命拿去罷。」

  不滿一頓飯時,拿到庭下,稟告天子。龍顏熟視道:「嚴學初搜來那裡藏?」

  太監奏道:「奴卑承命,往駙馬宮中,拿來假犯人的。」

  天子倒甚駭然。

  狄弼琦先問假犯人:「爾是甚麼人,敢冒犯人之名?」

  假犯不敢隱瞞,俯首供道:「小的是牛二的,積年響馬,囚在天牢。前夜,胡刑部的侄兒相公,來到牢中,給白銀二百兩,謂小的假做嚴侍郎,如此這般。小的只依其侄子所教,死罪,死罪。」

  此時,胡伯遠見了拿到假犯人,聽著他所供,分明一個霹靂當頭打下來,只恨沒有地縫兒,不能一時鑽去了。天子聽那假犯招出胡伯遠侄子,亟令一同拿質。

  再說吳成承旨,調發五城兵馬五百,團團圍住胡伯遠第宅,水泄不通。徹內徹外,搜來搜去,引了家丁,一一盤問。索到內堂套間小書房裡,嚴學初正與胡古綏講說假做拷掠狀,登時見了許多軍健,搜到捉拿,便與胡古綏一同捆如攢馬四蹄一般,至於殿庭下邊回稟天子。

  天子看他嚴學初越發忿怒,即命先將古綏拶夾究核。古綏那裡忍得?終將昨夜張修河暗賂金銀,為嚴學初百般調全,初不動刑,只憑口供胡塗應旨之事,一一確招。

  天子大怒,即命一齊夾棍起來。金吾拶夾,非同小可。胡伯遠脛骨盡碎,嚴學初昏絕復蘇,知不得諱,遂將當初張修河自製彈文,構陷鄭鄤、楊少遊,使他論核呈上之事,胡古綏夜到天牢,解釋腦箍,暗出天牢,藏躲胡伯遠之內堂,複將死囚中貌類替為刑楚,教他圖賴,鬼鬼祟祟,糊胡塗塗,上複之由,一長一短,直供招來。

  天子又怒又駭,開言道:「奸黨欺君誤國,惡貫滿盈,天不可終欺。」

  即令監刑官推出嚴學初、胡伯遠、胡古綏三個賊臣,腰斬于東曹市。籍其家產,小大家眷盡為誅戮,凡四百八十二人。下張修河於天牢,以待詔旨。

  罷朝,還內,便將三奸誅殛之事,一一告訴太后娘娘,又待英陽賀喜。太后、公主俱為大喜。

  此時一國之人,莫不快活,朝著清明。

  未知張修河在天牢獄中,如何發落?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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