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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驚館夢桃樹作良緣(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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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披衣而起。昌年亦起身相送。此時窗外,天色明瞭,花神急欲別去。昌年依依不捨,把手扯往不放,兩個才跨出書房,早被一陣狂風卷起衣服,那花神闃然不見。昌年手內只道扯住,誰想所撚之物卻是前夜贈的一枝桃花。昌年將桃花擲在地下,還想追趕前去,抬起頭望著天上,走了數步,不提防一個人劈胸撞來,倒把昌年一嚇。原來不是別人,就是宋純學,恐怕昌年冷清,清早出來看他。純學笑道:「年兄孤寂無聊,小弟甚放不下。今早將欲何往?莫非還想著那一樹桃花麼?」 昌年道:「豈有此理。桃花雖豔,終不著夢到羅敷,真足令人魂消也。但年兄宴爾新婚,為了小弟使香夢未終,有罪有罪。」 純學道:「弟豈戀新婚者?天下事全無定局,小弟本意要到柳林一去,今友羈身于此,前日若無年兄,也決不幹這樣不老成的事。」 昌年道:「說那裡話,這是正理。」 兩人握手談心,話得正濃,忽聽見老潘在裡頭喊出來道:「王兄可曾起身了?有件異事。」 昌年應道:「甚麼異事?」 老潘看見道:「妹丈也在這裡,你們兩位起身的這樣早,何不再睡遲些?」 純學道:「一日之計在於寅,睡他做甚麼?且請問老舅所見何異?」 老潘道:「小弟今早著小廝乘那露水中修整花樹,不想那棵大桃樹竟枯死了,你道奇不奇?」 純學道:「當真奇異,可惜這等盛花不曾看完。」 昌年道:「敝年兄感謝花媒,尚欠一副厚禮。」 老潘大笑道:「小弟也覺欠情,虧王兄有心,還想得到,小廝快收拾早酒,來吃一盞壓驚。」 昌年道:「且慢,未曾洗臉。」 老潘罵道:「這班懶奴才,這時候王爺臉也沒有洗,一個個該打死,快些快些。」 只見一個書童拿一盆熱水來,昌年看了問道:「這小廝有些相熟,好像焦順家裡的愛兒?」 老潘道:「正是他。已前被他主母打出門,偶然棲托弟家,連日差出去,不曾伏侍王老爺。」 昌年道:「愛兒,你住在這裡也好。」 愛兒道:「小的雖是被逐,我家相公也不得知。求王姑爺說個情,原帶小的回去。」 這愛兒思想回家,不是好意,他還憶那楊氏,故此相求。昌年那裡曉得,便道:「這個何難?我正要到那邊看看,只不知潘老爹可放你?」 老潘道:「這本是焦家書童,小弟留他因他無處去,若帶回舊主,理所當然,有何不可。」 昌年吃過早飯,便隨了愛兒到崔家來。焦氏接見昌年,小心奉恃,只愁他又提起香雪小姐。不想昌年因得花神消息,安心樂意,不與焦氏計較,說道:「連日住在潘家,便曉得香雪妹子,遇了強盜,此後不知如何下落?」 焦氏道:「老身倒不知,王姑爺也看你姨夫面上,凡事求姑爺照顧。」 昌年道:「書童愛兒,一向逃走在外,我見他原有舊主之念,特地帶歸。若有得罪處,不妨重治,他既小心,還是舊人好用。」 焦氏雖恨愛兒,因昌年來說,方將怕他,不得不從。說道:「別個老身也不聽,王姑爺說了,且收用罷。」 愛兒磕了兩個頭,立在一邊。裡頭楊氏聞知昌年送愛兒到此,十分歡喜,只說自家至親,面謝昌年,各相見過。楊氏道:「姑爺榮歸,我們家裡不成個規矩,真所謂『親情疏失為家貧』了。如今香姑娘雖無信息,姑爺切不要把這一脈親看冷了,仍在寒舍住住。」 昌年道:「多謝,改日再來看。」 昌年略坐一會,也就起身,焦氏與楊氏留著吃便飯,昌年不肯,竟上了轎,回潘家西園。自此愛兒依舊服役,以後愛兒在外做些小生意,終身伏侍楊氏,小心謹慎,不敢放肆。這是愛兒的結局,以後不及再敘。 卻說昌年回至西園,思念昨宵之夢,似真似假。但桃花神女如此奇異,其言必定可據。又與我附寄詩絹,難道不真?只是他說經年之內尚有患害,頗生疑惑。且自消停下去。我想小姐夢中若是也與我的夢一般相合,便不負花神一番美意。咦,恐怕千里遙遙,渺茫無定,未必其然也。(原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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