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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江公子愛色搶玉姐 眾漁人動氣罵江魁(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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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雲: 昔日韓侯命運乖,夜宿涼亭日走街,人人道他是庸才,非是他庸才,時乖運未來。 有一日時來運來,夜宿錦帳,日走金階,人人道他是賢才,非是他賢才,多因他,時也來運也來。 時不來,金沉海底;運不來,玉碎塵埃。 詩曰: 遠望青山草色秋,前人留與後人收。 後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後頭。 話說玉姐走到中艙,站立一旁。只見春生走上前一步道:「賢妹,方才岳母吩咐,與賢妹拜一拜。」 那玉姐也不開言,低著頭走過來,面向春生,笑嘻嘻地打了一躬,拜下去。那春生也拜伏在艙。二人對面拜罷起身,玉姐低著頭,向旁而立。 春生走至漁婆面前,一躬到地:「岳母請上,容小婿叩拜。」 那漁婆歡天喜地道:「姑爺,既是一家人,免了這個禮罷!」 春生道:「哪有子婿不拜之理?」 隨拜將下去,就拜了四拜起身。婆婆向玉姐說道:「我兒,你二人今當面拜過,從今以後,俱是一家人了。說話之間,也不要吞吞吐吐的,見面休要遮遮掩掩。說了這半日的話,他腹中也饑餓了,你去收拾早飯,大家吃了,再作道理。把那燒酒燙一壺,與他吃了,解解水氣。艙內有魚,洗幾條煎煎。」 玉姐答應,往後艙去了。漁婆與春生又談了些閒話。不一時,玉姐已將茶飯搬來中艙,安排停當,回身又到後艙去。漁婆一把扯住說:「我兒你又往哪裡去做什麼?」 玉姐道:「孩兒往後艙去吃飯。」 漁婆笑說道:「我方才已說過,是一家人,為何還分什麼彼此?我正要使你二人一團和氣,你反要如此害羞。」 說著,就扭住玉姐與春生對坐。 三人同吃過早飯,又取過酒來,大家吃了幾杯。玉姐收拾碗盞,往後艙去了。春生自思:「蒙他母女搭救,雖結了絲蘿,不知她姓氏。」 正是:「大難臨身不自由,生死憑天何用謀,自盡方得漁家救,百步絲蘿轉易求。」 春生凝神思想,便向漁婆說道:「小婿因神魂散亂,禮數不周,連岳母姓氏,尚未動問。」 漁婆說道:「我家姓周,丈大叫做周朝生。」 春生道:「這等說,恕小婿無罪了。」 二人說話之間,不覺日落西沉,那漁婆向春生說道:「姑爺,你在中艙打鋪,我和你妹子在後艙鋪床。」 不言他三人吃了晚飯,各自安眠。一宿晚景易過。次日梳洗己畢,漁婆道:「姑爺,據你說起來,要金榜題名,方才洞房花燭。依我說,不如明春備起鋪蓋,擇了一個良辰吉期,把你二人推在一堆。」 春生道:「豈有此理。況父母在獄,而為子者,何敢越禮亂倫。」 漁婆見女婿只是推辭,也就止了念頭。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春生在漁婆船上已經三月,看看是臘月之期。那一日,眾漁人都收網過年,玉姐向周奶奶道:「母親,家家收網,人人要過新年,我們也把網曬起來罷!」 周奶奶心中想道:「姑爺上船已經三月有餘,我每見他二人嬉笑玩耍。自古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做出不防之事,被眾漁船上的人笑話。我如今倒有個主意,憑著天為定。」 向玉姐說道:「我兒,你說眾漁船都收網。也罷,大家撞過天命,收過三網。如三網打著了大魚,你與女婿明春做親。如若三網打不著,慢慢商議。」 周奶奶跳上岸披起板來,上船用篙,將船撐開,把網理得停停當當,預備打魚。 卻說玉姐在後梢搖起櫓來,那春生笑嘻嘻道:「賢妹,請歇一歇,待愚兄來幫你。」 那玉姐笑道:「你哪裡會搖?」 春生道:「學而知之,那有生而知之?我穩坐不學,只好呆呆地坐。」 口中說著,已來到櫓邊,手用力把櫓一推;玉姐一把抱住:「只怕又要下水晶宮,嚇煞我也!櫓要依水性而行,方才不是奴家抱住,幾乎下水。」 二人說完,對笑。 周奶奶在船頭上,見船往一邊歪,回頭往後艙一望,就見二人抱住的意思,才放手,對面笑個不止。周奶奶道:「且住了,在潮頭行船,不是當耍的。方才那一歪,險些把我跌下水去了。」 一面說,心中想道:「也怪他們不得,少年夫妻,正是和美。我記得當年老伴在時,也是這樣,或搭手搭腳的。」 思想之間,只聽得玉姐在後頭叫道:「母親,孩兒在這裡下網罷?」 周奶奶把網一撒,回頭見他二人臉上,都是通紅的。因又想道:「這兩個孩子,俱是一樣的臉。我只說了幾句,他們的臉都紅了。到這早晚,下次要謹言,我再也不說他們。」 於是,慢慢把網收上來,網內打著一條金色鯉魚,約有二斤半重,好生歡喜,向兒叫道:「我兒,把船搖到岸去。」 口中說著,手中網已收將起來。頃刻之間,船已抵岸。 春生走到船頭,問岳母:「你把魚用籃裝起來,待小婿上街去賣。」 周奶奶把魚兒放在籃裡,又吩咐道:「姐夫,有人問你這魚多少錢一斤,你回他不論斤,只論要二錢銀子,至少也要一錢二分,賣了就在店內請香紙回來。」 春生應道:「曉得。」 便提了魚籃,上了岸,一搖一擺,往前而行。那周奶奶道:「見春生這般搖擺,非是個賣魚之人。將來他行到好處,自然一舉成名,那鳳冠霞佩,是你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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