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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假欽差唬詐財寶 陳府尹受驚囑託(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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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雲: 辦理府務,假旨到來。思想奸計百出,捉拿滿門刑災。 哪知漏網潛逃,反惹傷財受害。莫道無有報應,眼見受驚損財。 詩曰: 官長拘拿糾四鄰,街坊公論受恩深。 明知有礙君王法,因念孤臣不忍呈。 話說欽差向知府說道:「貴府憐才愛士,故爾放走梅璧。」 知府道:「大人怎麼說是卑職放走?」 欽差校尉道:「為何不是你放走嗎,昨日為什麼不要我拿人?今日把犯人放走,故意叫四鄰來問一問,就與你無過失了,豈不是你憐才愛士嗎?」 知府道:「請大人回署,再作商議。」 發放了四鄰,著衙役喚木匠收拾了大門,將裡面一切傢伙等件,著書役開了單子,方才標了封條,吩咐地方好生看守。府尹同欽差出了梅府,看著把前後門都封了,方才上轎。回轉衙門,留住欽差款待,送上黃金百兩,再三相懇,欽差方允。二人在衙內商議寫起文書,上面無非是文書未到之先,梅府合家逃走的意思。 不言欽差回京交盧杞的假旨。 單言知府送走了欽差之後,心中大怒,道:「這件事,是什麼人走漏了消息,故此梅璧逃走,本府若訪出來,必要立斃杖下。」 陳水嘴在旁聽見,把舌頭一伸:「我方才打算說出來,幸喜得沒有說。若是說出屠申,老爺即刻傳進一頓板子打他,不死也是半命。他若說我與他講,那時連我也不得脫身,雖不至死,也有九分晦氣。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多嘴了。」 且說這個屠申,他是孤身一人,又無家眷,雖然放走了梅公子一家,本官送了欽差許多金銀,自己一想道:「此事不好。萬一陳水嘴說出一句話來,說我知風,本官認真,怎肯干休?那時性命只恐難保。我原是山東人,蒙梅老爺施恩活命,老在此處,當做門戶;目下梅夫人已奔山東,不若離開此處,投節度使的衙門,可以躲過久後之累。」 算計已定,收拾了行李,竟往山東,投奔軍門的任所不提。 且言梅公子與喜童在船上,非止一日,哪裡敢出頭露面。 那船至儀征,船家說道:「相公請上岸去罷!」 公子才推開船窗,看那異鄉的風景。便向船家說道:「我們是沒有出過門的,煩你替我尋一個飯店,我自然加倍謝你。」 船家道:「原來相公是沒出過門的,等我停了船,給你去尋。」 於是,船家上岸,尋了一個飯店,回船說道:「相公,我尋了一個飯店,相公請上岸罷。」 於是,公子與喜童收拾了行李,船家陪了一同上岸,來到飯店,與店主見過禮,走進店內,是三間房子,船家安放行李,說道:「相公,這個下處,可中意嗎?」 公子道:「罷了,但不知房金幾何?」 船家道:「這開店的主人姓劉,為人正直不欺,房錢照例,連飯食每位客一錢一天。」 梅公子道:「我不過一、二天耳!」 吩咐喜童稱了船錢外,又稱了二星酒錢,遞于船家。船家接了銀子,多謝了公子,歡喜回去不提。 單言這梅公子向店主人問道:「你這裡縣官,可姓侯嗎!」 店主人回道:「姓侯。」 公子又道:「他在這裡做官?也還如何?」 店主道:「相公,你同縣主太爺,還是親戚,還是朋友?」 公子心中想道:「說是親戚,他不肯說實話。」 主意已定,便回道:「是我鄉親。從此經過,意欲會他一會,不知可會得否?」 店主搖頭說道:「既是同鄉,莫怪小人多嘴,依我說,不若不去的好。若要去,倒惹煩惱。」 公子道:「這卻為何?」 店主道:「侯爺自到任以來,愛的是財寶,惱的是朋友。他要人的金銀,千方百計,有什麼訟事出來,真正有錢者生,無錢者死,一些道理都沒有了。他到任之後,他有個嫡親的侄兒,在我店中居住,卻又貧寒,我聽得他說是縣主的侄兒,到我小店住了一夜,次日背了行李,他投往縣中,尋著聽事吏,投了手本,隨即傳進後堂。不多一時,裡面傳出話來說:『老爺沒有這個侄兒,姑念他無知,免豉去罷!』那相公聽了傳出此語,登時暴跳如雷,說道:『豈有此理!那有這等事情,嫡親叔侄,千里相投,怎麼說出沒有這個侄兒?』隨後,自己又走到側門跟前,把三代的履歷,向管側門的,細細地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等至晚上,並不見回音。那相公見他不認,只得忍氣收拾行李歸家去了。看他侄兒,尚且如此,況你是個同鄉之人?」 梅公子道:「有這等事嗎?」 於是半信半疑,喜童在外邊聽了,暗暗地點點頭。 於是,店主拿了晚飯,安放桌上,梅公子與喜童用了晚飯。店主收拾碗筷,又送了一壺紅茶,與梅公子、喜童吃。梅公子對喜童說道:「賢弟,店主人這番言語,無非是虛假之詞,我岳父哪有這等狠心!一個侄兒個認,想必沒有此理。」 喜童道:「相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今時勢做官的,大概只以勢利為先,不以禮倫為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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