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才子佳人 > 二度梅 | 上頁 下頁
第七回 奸臣暗施詭巧計 忠良反受行刑罪(2)


  馮公道:「以弟的愚見,非相國寺不可。」

  陳公道:「正合吾心。你我同至相國寺,向僧人言明,方可寄放下來。」

  不一時,至相國寺,見僧人,敘談些閒話,而後將梅公之事,細說一番。僧人聞聽,應允。二人大喜,要著家人向西郊找尋梅府的家人。言尚未畢,只見一個老頭兒,哭哭啼啼,走了進來。陳、馮二公一見,便問:「你可是梅公的家人嗎?」

  老頭兒答道:「正是。」

  陳公將梅白叫至面前,說道:「管家的,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叫人尋你,不知你老爺收殮否?」

  梅白道:「小人已將主人收殮了,只是沒有寄柩之所。偶爾想起相國寺可停,特此而來。」

  陳、馮二公道:「我們也是為此而來。我們已與僧人說知,你快去把你老爺靈柩請入寺內,待你公子日後可來搬柩,迎入祖墳內。」

  梅白道:「多承老爺仁厚,小人也是這個主意。」

  二人道:「你快些就去,不可耽擱。因我二人有王命在身,即刻就要起程,也不能祭奠。你可安頓,即速就回常州,報知夫人、公子知道,不可久留。」

  梅白道:「小人曉得。」

  於是,陳、馮二公告辭了和尚,出了寺門,回轉衙門,收拾行李,各回原籍不提。

  單言梅白安頓了梅公靈柩,依路回往常州。不意年老之人,見主公慘亡,心內哀傷過度,自出了都門,獨自孤行,夜宿於中途飯店之內,可憐跋涉受苦,不幸一疾而亡。以後沒有梅白的交待,撥轉書詞。

  且言盧杞回到相府,心中暗想道:「梅魁這廝,雖正典刑,奈他尚有家眷住在常州。自古道:『斬草不除根,恐後逢春發。』」

  隨即吩咐了錦衣衛官兒,叫他去一角文書,四個校尉,前往常州捉拿那梅公的家眷,不可有違。堂官答應,吩咐出來。

  錦衣衛的官兒,怎敢不依從!連夜做了文書,差了校尉,星夜飛奔常州,捉拿梅魁的家眷。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日到了府縣,官員,出城迎接,迎入署中內堂。校尉向府尹言道:「此乃機密大事。喝退了左右,方可開看。」

  府尹聽說,喝退了外役,只有家丁伺候。這知府姓陳名訶,字文伯,為官卻也清正。他拆開了文書,自頭至尾一看,大驚失色道:「大人原來是究治梅吏部之家。只是卑職尚有一句話說,大人要拿梅吏部之子,他乃是江浙第一個名流。此刻,如同大人前往捉拿,恐梅璧不在家中,豈非是勞而無功?要依卑職的愚見,不如明日五鼓,傳齊人役,協同眾等,奔至梅府,豈不是一網打盡了。」

  校尉道:「既是貴官吩咐,弟焉敢不依。」

  欽差與知府談心,卻不料有隨知府的有一個家人,姓陳名流,因他平時有些收不住話,故此合衙的人給他取了一個水嘴的名字。他立在左邊,見本府同校尉計議,到明日五鼓拿人之事,聽在心中。他身上有幾個瘡疥,又飲了幾杯酒,渾身俱癢起來了,便走出側門,向管門人說道:「我要去洗澡,你給我把門開了。」

  管門的道:「陳哥,一切事不可在外多嘴。」

  陳水嘴道:「曉得,不須吩咐。」

  便走出衙門。迎面撞著一皂隸,此人姓屠名申,見了水嘴,便問道:「大叔,你如今出來有什麼事?」

  陳水嘴道:「沒有什麼事,是身上瘡疥癢,要往混堂洗澡。」

  屠申道:「此時尚早,混堂未開,何不到酒館之中,略飲三杯?」

  水嘴道:「如此多謝了。」

  二人同入酒館,敘了些閒話。

  屠申道:「今日京中到的欽差,不知是做什麼事的?」

  水嘴道:「你吃酒,毋管他。」

  屠申道:「此半月乃小人值日,如有大事件知道,好著幾個夥計,在衙門伺候。」

  水嘴道:「足見你做事周全。也罷,此一事對你言了,你千萬不可向外人說,至要至要!」

  屠申道:「大叔同小人說了,公務大事,何敢漏泄!」

  陳水嘴道:「今日來的欽差,是要拿梅氏的家眷。本官約定五鼓至梅府中拿人,你可尋了幾個幫差,在外面伺候,不可誤事。」

  屠申道:「梅公升任入京,不知是為什麼事,就有這個兇信?」

  水嘴道:「只因他觸犯了盧杞相爺,將他斬在西郊外天地壇,棺柩寄頓在相國寺。今又差人來拿他的家眷人等,以正典刑。」

  屠申聽說,嚇得一驚,心中叫苦,卻不好十分叫急,只好反笑說:「蒙大叔指教,如不知道這個確信,險些誤了大事。我今晚傳齊了夥伴,在衙門中伺候。」

  吃了一會酒,就起身說道:「這事不可洩漏,千萬要緊,本官是要參罰的事!」

  屠申道:「小人曉得。」

  陳水嘴道:「多謝你,我去洗澡。」

  於是,二人出了酒館不提。

  且言這屠申,著急慌忙飛奔梅府,報信與夫人、公子得知。不知屠申是怎樣報信,且聽下回分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