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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劉玄德攜民渡江 趙子龍單騎救主(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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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琮聞玄德至,懼而不出。蔡瑁、張允徑來敵樓上,叱軍士亂箭射下。城外百姓,皆望敵樓而哭。〔劉琮拒玄德則不義,棄百姓則不仁。〕 城中忽有一將,自引數百人徑上城樓,大喝:「蔡瑁、張允賣國之賊!劉使君乃仁德之人,今為救民而來投,何得相拒!」〔突如其來,伊何人哉?〕 眾視其人,身長八尺,面如重棗,乃義陽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長。〔魏延之歸玄德,尚在十數回之後,卻早於此處出現,妙。〕 當下魏延輪刀砍死守門將士,開了城門,放下吊橋,大叫:「劉皇叔快領兵入城,共殺賣國之賊!」〔讀者至此,必謂蔡瑁、張允此時必死,而玄德此時必入襄陽矣。〕 張飛便躍馬欲入,玄德急止之曰:「休驚百姓!」〔處處以百姓為重。〕 魏延只管招呼玄德軍馬入城。只見城內一將飛馬引軍而出,大喝:「魏延無名小卒,安敢造亂!認得我大將文聘麼?」〔忽然又遇一阻隔。妙絕。〕 魏延大怒,挺槍躍馬,便來交戰。兩下軍兵在城邊混殺,喊聲大震。玄德曰:「本欲保民,反害民也!吾不願入襄陽!」〔處處以百姓為重。〕 孔明曰:「江陵乃荊州要地,不如先取江陵為家。」〔本要取江陵,誰知後文又不是江陵。〕 玄德曰:「正合吾心。」 於是引著百姓,盡離襄陽大路,望江陵而走。襄陽城中百姓,多有乘亂逃出城來,跟玄德而去。〔此之謂人和。〕 魏延與文聘交戰,從巳至未,手下兵卒,皆已折盡。延乃撥馬而逃,卻尋不見玄德,自投長沙太守韓玄去了。〔為後救黃忠伏線。〕 卻說玄德同行軍民共數萬,大小車數千輛,挑擔背包者不計其數。路過劉表之墓,玄德率眾將拜於墓前,哭告曰:「辱弟備無德無才,負兄寄託之重,罪在備一身,與百姓無干。望兄英靈,垂救荊、襄之民!」 言甚悲切,軍民無不下淚。〔曹操哭袁紹之墓是假哭,玄德哭劉表之墓是真哭。○雖為劉表而哭,卻為百姓而祝,處處以百姓為重。〕 忽哨馬報曰:「曹操大軍,已屯樊城,使人收拾船筏,即日渡江趕來也。」 眾將皆曰:「江陵要地,足可拒守。今擁民眾數萬,日行十餘裡,似此幾時得至江陵?倘曹兵到,如何迎敵?不如暫棄百姓,先行為上。」 玄德泣曰:「舉大事者必以人為本。今人歸我,奈何棄之?」〔不攜百姓則已,既已攜之,豈可攜於前而棄於後?到底同行,亦必然之勢也。〕 百姓聞玄德此言,莫不傷感。後人有詩贊曰: 臨難仁心存百姓,登舟揮淚動三軍。 至今憑弔襄江口,父老猶然憶使君。 卻說玄德擁著百姓,緩緩而行。孔明曰:「追兵不久即至。可遣雲長往江夏求救于公子劉琦。教他速起兵乘船會於江陵。」〔方知前日為劉琦畫策,已早為今日玄德伏著。〕 玄德從之,即修書令雲長同孫乾領五百軍往江夏求救;令張飛斷後;〔為長阪橋伏線。〕趙雲保護老小;〔為當陽伏筆。〕其餘俱管顧百姓而行。〔處處以百姓為重。〕每日只走十餘裡便歇。 卻說曹操在樊城,使人渡江至襄陽,召劉琮相見。琮懼怕不敢往見。蔡瑁、張允請行。王威密告琮曰:「將軍既降,玄德又走,曹操必懈弛無備。願將軍奮整奇兵,設於險處擊之,操可獲矣。獲操則威震天下,中原雖廣,可傳檄而定。此難遇之機,不可失也。」〔王威此計,妙不可言。劉琮若能行之,是一時快事;劉琮即不行之,亦千古快談。〕 琮以其言告蔡瑁。瑁叱王威曰:「汝不知天命,安敢妄言!」 威怒駡曰:「賣國之徒,吾恨不生啖汝肉!」 瑁欲殺之,蒯越勸止。〔李珪死而王威不死,亦僥倖耳。〕 瑁遂與張允同至樊城,拜見曹操。瑁等辭色甚是諂佞。操問:「荊州軍馬錢糧,今有多少?」 瑁曰:「馬軍五萬,步軍十五萬,水軍八萬:共二十八萬。錢糧大半在江陵,其餘各處,亦足供給一載。」〔既有如此之兵糧,而不修戰具,蔡瑁非人哉!〕 操曰:「戰船多少?原是何人管領?」 瑁曰:「大小戰船共七千余隻,原是瑁等二人掌管。」 操遂加瑁為鎮南侯、水軍大都督,張允為助順侯、水軍副都督。〔為赤壁伏線。〕 二人大喜拜謝。〔狗才。〕 操又曰:「劉景升既死,其子降順,吾當表奏天子,使永為荊州之主。」〔連許兩番,誰知都是假話。〕 二人大喜而退。荀攸曰:「蔡瑁,張允乃諂佞之徒,主公何遂加以如此顯爵,更教都督水軍乎?」 操笑曰:「吾豈不識人?止因吾所領北地之眾,不習水戰,故且權用此二人。待成事之後,別有理會。」〔奸雄用人,全是權詐,可恨可愛。〕 卻說蔡瑁、張允歸見劉琮,具言:「曹操許保奏將軍永鎮荊、襄。」 琮大喜。次日,與母蔡夫人齎捧印綬兵符,親自渡江拜迎曹操。〔大事去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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