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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篇


  晦庵謂學詩者必本之三百篇

  詩之為經,人事浹于下,天道備於上,而無一理之不具。學詩者當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參之列國以盡其變,正之於雅以大其規,和之於頌以要其止,此學詩之大旨也,於是乎章句以綱之,訓詁以紀之,諷詠以昌之,涵濡以體之,察之德性顯微之間,審之言行樞機之始。則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於此矣。

  三百篇,情性之本。離騷,詞賦之宗。學詩而不本於此,是亦淺矣。

  晦庵論讀詩看詩之法

  詩須是沉潛諷誦,玩味義理,咀嚼滋味,方有所益。

  須是先將詩來吟詠四五十遍了,方可看注。看了又吟詠三四十遍,使意思自然融液浹洽,方有見處。

  詩全在諷誦之功。

  看詩不須著意去裡面分解,但是平平地涵泳自好。

  因論詩曰:古人情意溫厚寬和,道得言語自恁地好。

  看詩義理外,更好看他文章。

  詩,古之樂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

  晦庵論國風雅頌

  大率國風是民庶所作之詩,雅是朝廷之詩,頌是宗廟之詩。

  晦庵論六義

  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此一條乃三百篇之綱領管轄。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則三頌也。賦、比、興則所以制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狀此,如螽斯、綠衣之類是也。興者托物興詞,如關雎,兔罝之類是也。蓋眾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故大師之教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而三緯之,則凡詩之節奏指歸,皆將不待講說,而直可吟詠以得之矣。

  溪論四始六義

  古今論四始、六義者多矣,無若伊上老人之說當也。若如鄭說,則二者相亂:風、雅、頌既重出,賦、比、興終無歸著。四始者,言風、賦、雅、頌之四種。六義則凡詩中皆有此六義也。一曰風,非國風之風;五曰雅,六曰頌,非大雅、小雅之雅,商頌、周頌之頌也。詩固雲:風、風也,教也。凡風化之所系,皆風也。賦者鋪陳其事,比者引物連類,興者因事感發,雅者陳其正理,頌者美而祝之。以詩考之,則「采采卷耳,不盈傾筐」為興,「天上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原誤作尋好是懿德」為雅也。

  自漢以來,各自立一家之體,則詩人之風,如建安之風豪健,晉宋之風放蕩,齊梁之風流麗,其餘隨其所長,各自為一家之風。然古人不必指事言情,而後鑒戒。其剛柔、緩急、喜怒、哀樂之間,風教存乎其中矣。所以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感人也遠,入人也深。自詩人之後失其本。餘五者古今甚同,不可移易。立此六義,該括盡矣。毛公解詩,多雲:興也,與鄭說便自不同。然則古人之論殆如此。自鄭氏以來,遂汨之也耶。

  陵陽發明思無邪之義

  僕嘗論為詩之要。公曰:詩言志,當先正其心志,心志正,則道德仁義之語、高雅淳厚之義自具。三百篇中有美原誤作羞有刺,所謂「思無邪」也。先具此質,卻論工拙。室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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