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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策一



  ○知伯索地于魏桓子

  知伯索地于魏桓子,魏桓子弗予。任章曰:「何故弗予?」桓子曰:「無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無故索地,鄰國必恐;重欲無厭,天下必懼。君予之地,知伯必憍。憍而輕敵,鄰國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國,知氏之命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君不如與之,以驕知伯。君何釋以天下圖知氏,而獨以吾國為知氏質乎?」君曰:「善。」乃與之萬家之邑一。知伯大說。因索蔡、皋梁于趙,趙弗與,因圍晉陽。

  韓、魏反于外,趙氏應之於內,知氏遂亡。


  ○韓趙相難

  韓趙相難。韓索兵于魏曰:「願得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講於己也,皆朝魏。


  ○樂羊為魏將而攻中山

  樂羊為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羹,樂羊坐於幕下而啜之,盡一杯。文侯謂睹師贊曰:「樂羊以我之故,食其子之肉。」贊對曰:「其子之肉尚食之,其誰不食!」樂羊既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


  ○西門豹為鄴令

  西門豹為鄴令,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

  西門豹曰:「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夫鄉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求其好掩人之美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驗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幽莠之幼也似禾,驪牛之黃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


  ○文侯與虞人期獵

  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會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強。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鍾聲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

  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申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


  ○魏武侯與諸大夫浮于西河

  魏武侯與諸大夫浮于西河。稱曰:「河山之險,豈不亦信固哉!」王鍾侍王,曰:「此晉國之所以強也。若善修之,則霸王之業具矣。」吳起對曰:「吾君之言,危國之道也;而子又附之,是危也。」武侯忿然曰:「子之言有說乎?」

  吳起對曰:「河山之險,信不足保也;是伯王之業,不從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夫夏桀之國,左天門之陰,而右天谿之陽,廬、在其北,伊、洛出其南。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湯伐之。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漳、釜,前帶河,後被山。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武王伐之。且君親從臣而勝降城,城非不高也,人民非不眾也,然而可得並者,政惡故也。從是觀之,地形險阻,奚足以霸王矣!」武侯曰:「善。吾乃今日聞聖人之言也!西河之政,專委之子矣。」


  ○魏公叔痤為魏將

  魏公叔痤為魏將,而與韓、趙戰澮北,禽樂祚。魏王說,迎郊,以賞田百萬祿之。共叔痤反走,再拜辭曰:「夫使士卒不崩,直而不倚,撓揀而不辟者,此吳起餘教也,臣不能為也。前脈形埊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寧、爨襄之力也。縣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于後者,王之明法也。見敵之可也,鼓之不敢待倦者,臣也。王特為臣之右手不倦賞臣何也?若以臣之有功,臣何力之有乎?」王曰:「善。」於是索吳起之後,賜之田二十萬。巴甯、爨襄田各十萬。

  王曰:「公叔豈非長者哉?既為寡人勝強敵矣,又不遺賢者之後,不揜能士之跡,公叔何可無益乎?」故又與田四十萬,加之百萬之上,使百四十萬。故《老子》曰:「聖人無積,盡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公叔當之矣。


  ○魏公叔痤病

  魏公叔痤病,惠王往問之。曰:「共叔病即不可諱,將奈社稷何?」公叔痤對曰:「痤有禦庶子公孫鞅,願王以國事聽之也。為弗能聽,勿使出竟。」王弗應,出而謂左右曰:「豈不悲哉!以公叔之賢,而謂寡人必以國事聽鞅,不亦悖乎!」公孫痤死,公孫鞅聞之,已葬,西之秦,孝公受而用之。秦果日以強,魏日以削。此非公叔之悖也,惠王之悖也。悖者之患,固以不悖者為悖。


  ○蘇子為趙合從說魏王

  蘇子為趙合從,說魏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鴻溝、陳、汝南、有許、鄢、昆陽、邵陵,舞陽、新郪;東有淮、潁、沂、黃、煮棗、海鹽、無疏;西有長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燕、酸棗,埊方千里。埊名雖小,然而廬田廡舍,曾無所芻牧牛馬之地。人民之眾,車馬之多,日夜行不休已,無以異於三軍之眾。

  臣竊料之,大王之國不下於楚。然橫人謀王外交強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國患,不被其禍。夫挾強秦之勢以內劫其主,罪無過此者。且魏,天下之強國也;大王,天下之賢主。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稱東藩,築帝宮,受冠帶,祠春秋,臣竊為大王媿之。

  「臣聞越王勾踐以散卒三千,禽夫差於幹遂;武王卒三千人,革車三百乘,斬紂於牧之野。豈其士卒眾哉?誠能振七威也。今竊聞大王之卒,武力二十余萬,蒼頭二千萬,奮擊二十萬,廝徒十萬,車六百乘,騎五千疋。此其過越王勾踐、武王遠矣今乃劫於辟臣之說,而欲臣事秦。夫事秦必割地效質,故兵未用而國已巋矣。凡群臣之言事秦者,皆奸臣,非忠臣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埊以求外交,偷取一旦之功而不顧其後,破公家而成私門,外挾強秦之勢以內劫其主以求割地,願大王之熟察之也。

  「《周書》曰:『綿綿不絕,縵縵奈何;毫毛不拔,將成斧柯。』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將奈之何?大王誠能聽臣。六國從親,專心並力,則必無強秦之患。

  故敝邑趙王使使臣獻愚計,奉明約,在大王詔之。」魏王曰:「寡人不肖,未嘗得聞明教。今主君以趙王之詔詔之,敬以國從。」


  ○張儀為秦連橫說魏王

  張儀為秦連橫,說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過三十萬。地四平,諸侯四通,條達輻湊,無有名山大川之阻。從鄭至梁不過百里,從陳至梁二百餘裡。

  馬馳人趨,不待倦而至梁。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卒戍四方,守亭障者參列。粟糧漕庾不下十萬。魏之地勢,故戰場也。魏南與楚而不與齊,則齊攻其東;東與齊而不與趙,則趙攻其北;不合于韓,則韓攻其西;不親于楚,則楚攻其南。此所謂四分五裂之道也。

  「且夫諸侯之為從者,以安社稷、尊主、強兵、顯名也。合從者一天下,約為兄弟,刑白馬以盟于洹水之上,以相堅也。夫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蘇秦之餘謀,其不可以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拔卷、衍、燕、酸棗,劫衛取晉陽,則趙不南。趙不南則魏不北,魏不北則從道絕,從道絕則大王之國欲求無危不可得也。秦挾韓而攻魏,韓劫于秦,不敢不聽。秦、韓為一國,魏之亡可立須也,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患也。為大王計,莫如事秦,事秦則楚、韓必不敢動;無楚、韓之患,則大王高枕而臥,國必無憂矣。

  「且夫秦之所欲弱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魏。楚雖有富大之名,其實空虛;其卒雖眾多,言而輕走易北,不敢堅戰。魏之兵南面而伐,勝楚必矣。夫虧楚而益魏,攻楚而適秦,內嫁禍安國,此善事也。大王不聽臣,秦甲出而東,雖欲事秦而不可得也。

  「且夫從人多奮辭而寡可信,說一諸侯之王,出而乘其車;約一國而反,成而封侯之基。是故天下之遊士,莫不日夜搤腕瞋目切齒以言從之便,以說人主。

  人主覽其辭,牽其說,惡得無眩哉?臣聞積羽沉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故願大王之熟計之也。」

  魏王曰:「寡人蠢愚,前計失之。請稱東藩,築帝宮,受冠代,祠春秋,效河外。」


  ○齊魏約而伐楚

  齊魏約而伐楚,魏以董慶為質于齊。楚攻齊,大敗之,而魏弗救。田嬰怒,將殺董慶。旰夷為董慶謂田嬰曰:「楚攻齊,大敗之,而不敢深入者,以魏為將內之于齊而擊其後。今殺董慶,是示楚無魏也。魏怒合于楚,齊必危矣。不如貴董慶以善魏而疑之于楚也。」


  ○蘇秦拘于魏

  蘇秦拘于魏,欲走而之韓,魏氏閉關而不通。齊使蘇厲為之謂魏王曰:「齊請以宋地封涇陽君,而秦不必也。夫秦非不利有齊而得宋地也,然其所以不受者,不信齊王與蘇秦也。今秦見齊、魏之不合也如此其甚也,則齊必不欺秦,而秦信齊矣。齊、秦合而涇陽君有宋地,則非魏之利也。故王不如複東蘇秦,秦必疑齊而不聽也。夫齊、秦不合,天下無憂,伐齊成則地廣矣。」


  ○陳軫為秦使于齊

  陳軫為秦使于齊,過魏,求見犀首。犀首謝陳軫。陳軫曰:「軫之所以來者,事也。公不見軫,軫且行,不得待異日矣。」犀首乃見之。陳軫曰:「公惡事乎?

  何為飲食而無事?無事必來?」犀首曰:「衍不肖,不能得事焉,何敢惡事?」

  陳軫曰:「請移天下之事於公。」犀首曰:「奈何?」陳軫曰:「魏使李從以車百乘使于楚,公可以居其中而疑之。公謂魏王曰:『臣與燕、趙故矣,數令人召臣也,曰無事必來。今臣無事,請謁而往。無久,旬五之期。』王必無辭以止公。

  公得行,因自言於廷曰:『臣急使燕、趙,急約車為行具。』」犀首曰:「諾。」

  謁魏王,王許之,即明言使燕、趙。

  諸侯客聞之,皆使人告其王曰:「李從以成百乘使楚,犀首又以車三十乘使燕、趙。」齊王聞之。恐後天下得魏,以事屬犀首,犀首受齊事。魏王止其行使。

  燕、趙聞之,亦以事屬犀首。楚王聞之,曰:「李從約寡人,今燕、齊、趙皆以事因犀首,犀首必欲寡人,寡人欲之。」乃倍李從而以事因犀首。魏王曰:「所以不使犀首者,以為不可。令四國屬以事,寡人亦以事因焉。」犀首遂主天下之事,複相魏。


  ○張儀惡陳軫于魏王

  張儀惡陳軫于魏王曰:「軫善事楚,為求壤地也甚力之。」左華謂陳軫曰:「儀善於魏王,魏王甚愛之。公雖百說之,猶不聽也。公不如儀之言為資而反于楚王。」陳軫曰:「善。」因使人先言于楚王。


  ○張儀欲窮陳軫

  張儀欲窮陳軫,令魏召而相之,來將悟之。將行,其子陳應止其公之行,曰:「物之湛者,不可不察也。鄭強出秦曰應為知。夫魏欲絕楚、齊,必重迎公。郢中不善公者,欲公之去也,必勸王多公之車。公至宋,道稱疾而毋行,使人謂齊王曰:『魏之所以迎我者,欲以絕齊、楚也。』」

  齊王曰:「子果無之魏而見寡人也,請封子。」因以魯侯之車迎之。


  ○張儀走之魏

  張儀走之魏,魏將迎之。張醜諫于王欲勿內,不得于王。張醜退,複諫于王曰:「王亦聞老妾事其主婦者乎?子長色衰,重家而已。今臣之事王,若老妾之事其主婦者。」魏因不納張儀。


  ○張儀欲以魏合于秦韓

  張儀欲以魏合于秦、韓而攻齊、楚。惠施欲以魏合于齊、楚以案兵。人多為張子于王所。惠子謂王曰:「小事也。謂可者謂不可者正半,況大事乎?以魏合于秦、韓而攻齊、楚,大事也,而王之群臣皆以為可。不知是其可也,如是其明耶?而群臣之知術也,如是其同耶?是其可也,未若是其明也;而群臣之知術也,又非皆同也。是有其半塞也。所謂劫主者失其半者也。」


  ○張子儀以秦相魏

  張子儀以秦相魏,齊、楚怒而欲攻魏。雍沮謂張子曰:「魏之所以相公者,以公相則國家安而百姓無患。今公相而魏受兵,是魏計過也。齊、楚攻魏,公必危矣。」張子曰:「然則奈何?」雍沮曰:「請令齊、楚解攻。」雍沮謂齊、楚之君曰:「王亦聞張儀之約秦王乎?曰:『王若相儀于魏,齊、楚惡儀必攻魏。

  魏戰而勝,是齊、楚之兵折,而儀固得魏矣;若不勝魏,魏必事秦以持其國,必割地以賂王。若欲複攻,其敝不足以應秦。』此儀之所以與秦王陰相結也。今儀相魏而攻之,是使儀之計當于秦也,非所以窮儀之道也。」齊、楚之王曰:「善。」

  乃遽解攻于魏。


  ○張儀欲並相秦魏

  張儀欲並相秦、魏,故謂魏王曰:「儀請以秦攻三川,王以其間約南陽,韓氏亡。」史厭謂趙獻曰:「公何不以楚佐儀求相之于魏?韓恐亡,必南走楚。儀兼相秦、魏,則公亦必並相楚、韓也。」


  ○魏將相張儀

  魏王將相張儀,犀受弗利,故令人謂韓公叔曰:「張儀以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韓氏必亡。』且魏所以貴張子者,欲得地,則韓之南陽舉矣。子盍少委焉,以為衍功,則秦、魏之交可廢矣。如此,則魏必圖秦而棄儀,收韓而相衍。」公叔以為信,因而委之,犀首以為功,果相魏。


  ○楚許魏六城

  楚許魏六城,與之伐齊而存燕。張儀欲敗之,謂魏王曰:「齊畏三國之合也,必反燕地以下楚,楚、趙必聽之,而不與魏六城。是王失謀于楚、趙,而樹怨于齊、秦也。齊遂伐趙,取乘丘,收侵地,虛、頓丘危。楚破南陽、九夷,內沛,許、鄢陵危。王之所得者親觀也。而道途宋、衛為制,事敗為趙驅,事成功縣宋、衛。」魏王弗聽也。


  ○張儀告公仲

  張儀告公仲,令以饑故,賞韓王以近河外。魏王懼,聞張子。張子曰:「秦欲救齊,韓欲攻南陽,秦、韓合而欲攻南陽無異也,且以遇卜王,王不遇秦,韓之蔔也決矣。」魏王遂尚遇秦信韓,廣魏救趙,尺楚人遽於萆下,伐齊之事遂敗。


  ○徐州之役

  徐州之役,犀首謂梁王曰:「何不陽與齊而陰結于楚?二國恃王,齊、楚必戰。齊戰勝楚,而與乘之,必取方城之外;楚戰勝齊敗,而與乘之,是太子之讎報矣。」


  ○秦敗東周

  秦敗東周,與魏戰于伊闕,殺犀武。魏令公孫衍乘勝而留於境,請卑辭割埊,以講于秦。為竇屢謂魏王曰:「臣不知衍之所以聽于秦之少多,然而臣能半衍之割而令秦講于王。」王曰:「奈何?」對曰:「王不若與竇屢關內侯,而令趙。

  王重其行而厚奉之。因揚言曰:『聞周、魏令竇屢以割魏于奉陽君而聽秦矣。』夫周君、竇屢、奉陽君之與穰侯,貿首之仇也。今行和者,竇屢也;制割者,奉陽君也。太后恐其不因穰侯也,而欲敗之,必以少割請合于王,而和于東周與魏也。」


  ○齊王將見燕趙楚之相于衛

  齊王將見燕、趙、楚之相于衛,約外魏。魏王懼,恐其謀伐魏也,告公孫衍。

  公孫衍曰:「王與臣百金,臣請敗之。」王為約車,載百金。犀首期齊王至之曰,先以車五十乘而至衛,間齊行以百金,以請先見齊王。乃得見,因久坐,安從容談。三國之相怨。謂齊王曰:「王與三國約外魏,魏使公孫衍來,今久與之談,是王謀三國也。」齊王曰:「魏王聞寡人來,使公孫子開寡人,寡人無與之語也。」

  三國之不相信齊王之遇,遇事遂敗。


  ○魏令公孫衍請和于秦

  魏令公孫衍請和于秦,綺母恢教之語曰:「無多割。曰,和成固有秦重和以與王遇;和不成,則後必莫能以魏合與秦者矣。」


  ○公孫衍為魏將

  公孫衍為魏將,與其相田繻不善。季子為衍謂梁王曰:「王獨不見夫服牛驂驥乎?不可以行百步。今王以衍為可使將,故用之也;而聽相之計,是服牛驂驥也。牛馬俱死,而不能成其功,王之國必傷矣!願王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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