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夫:城南詩篇




    朱絲的弟弟蚌和父親來自北邊的從不生產黃酒的山區。在山區的多雨季節,人們大多是在雨中度過。人們挎著不是竹編的背簍去采蘑菇的同時,發現自己的緇色布衣的袖子和領子也長滿了蘑菇。朱絲父親的臉已經好久沒有洗了,耳輪後邊有長出苔蘚的跡象。他蹲在女兒的客廳的牆邊一支接一支抽煙,並且叭嗒叭嗒往地上吐痰。這讓齊選感到很厭惡也很噁心。他拋下牌友說要去解手便怒氣衝衝沖上樓從衛生間提來拖把當著岳父面把痰擦了又擦,最終發現痰跡像銅銹一樣鏽在地板上了。

    他皺著眉頭把一個青銅痰盂拉到岳父的身邊。

    「你不要管你女兒叫金蓮。」後來朱絲的父親聽見女兒的丈夫在自己身邊蹲下來輕輕說,「她已經不叫金蓮了。」

    「你說什麼?」岳父說。

    「她已經不叫金蓮啦。」齊選說。

    「為什麼?」岳父說。

    「不為什麼。」齊選說。

    齊選看見岳父笑了一下,在口袋裡掏,掏,掏出一塊兒橢圓形的黑色磚茶來,放在嘴邊輕輕啃了一點。

    「金蓮!」岳父大聲喊。這時朱絲到樓下右邊的屋子裡去送水。朱絲端著一隻朱漆盤子裡有四隻蝦青的茶盅,裡邊是微綠的清茶。朱絲把茶一杯一杯輕輕放在齊選的朋友面前。

    「她已經不叫金蓮了!」齊選一下子跳起來,又小聲對岳父喊道,「她、叫、朱、絲!」

    岳父忽然沙啞地笑起來。

    朱絲的弟弟蚌這時在飄滿水氣的浴缸裡睡著了。他太累了。蚌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躺在浴缸裡腿顯得很長。他睡了一會兒突然醒來。齊選從外面闖進衛生間時蚌很羞怯,一下子用雙手捂住下邊。短暫的休息使他的陽具有了奇異的變化。他捂著陽具把身子沉在溫暖的水裡的時候聽見走過來的齊選在耳邊粗暴地說:「你姐姐現在不叫金蓮,她叫朱絲!你知道嗎?要不你就和你父親扛著你們的蘑菇給我走!」

    蚌的漂亮的面孔突然讓齊選心軟了一下。他突然很和善地撫摸了一下蚌的濕漉漉的頭髮,說:「你該娶媳婦了。」

    「你去告訴你父親不要叫你姐金蓮,也不要隨地吐痰,也不要下樓到處去走,下邊有客人,知道嗎?」齊選對蚌說,又用手撫摸了一下蚌的濕漉漉的頭。然後他又下樓去打牌了。

    「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李若摸著手中的一張牌問他。

    「不長吧。」齊選說。

    蚌是一個漂亮的小夥子。他後來在浴缸裡又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蚌不知姐姐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蚌後來對父親說:「姐姐家出了什麼事?」

    父親慢慢啃了一下那塊兒橢圓形的磚茶。「沒錢人都沒脾

    「不為什麼。」齊選說。

    齊選看見岳父笑了一下,在口袋裡掏,掏,掏出一塊兒橢圓形的黑色磚茶來,放在嘴邊輕輕啃了一點。

    「金蓮!」岳父大聲喊。這時朱絲到樓下右邊的屋子裡去送水。朱絲端著一隻朱漆盤子裡有四隻蝦青的茶盅,裡邊是微綠的清茶。朱絲把茶一杯一杯輕輕放在齊選的朋友面前。

    「她已經不叫金蓮了!」齊選一下子跳起來,又小聲對岳父喊道,「她、叫、朱、絲!」

    岳父忽然沙啞地笑起來。

    朱絲的弟弟蚌這時在飄滿水氣的浴缸裡睡著了。他太累了。蚌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躺在浴缸裡腿顯得很長。他睡了一會兒突然醒來。齊選從外面闖進衛生間時蚌很羞怯,一下子用雙手捂住下邊。短暫的休息使他的陽具有了奇異的變化。他捂著陽具把身子沉在溫暖的水裡的時候聽見走過來的齊選在耳邊粗暴地說:「你姐姐現在不叫金蓮,她叫朱絲!你知道嗎?要不你就和你父親扛著你們的蘑菇給我走!」

    蚌的漂亮的面孔突然讓齊選心軟了一下。他突然很和善地撫摸了一下蚌的濕漉漉的頭髮,說:「你該娶媳婦了。」

    「你去告訴你父親不要叫你姐金蓮,也不要隨地吐痰,也不要下樓到處去走,下邊有客人,知道嗎?」齊選對蚌說,又用手撫摸了一下蚌的濕漉漉的頭。然後他又下樓去打牌了。

    「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李若摸著手中的一張牌問他。

    「不長吧。」齊選說。

    蚌是一個漂亮的小夥子。他後來在浴缸裡又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蚌不知姐姐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蚌後來對父親說:「姐姐家出了什麼事?」

    父親慢慢啃了一下那塊兒橢圓形的磚茶。「沒錢人都沒脾氣,有錢人都是那樣。」父親說。

    這天晚上蚌和父親住到城南隅一所猥瑣的小旅館裡。第二天蚌出去撒尿才發現小旅館的院子裡顯得很零亂。

    「還是住這裡舒服。」蚌的父親蹲在地上把身子縮縮說。蚌的父親並不抱怨女兒招待自己住旅館。

    「家裡不方便。」女兒對他這麼說。

    「你睡吧。」父親對蚌說,「反正外頭下雨你哪兒也去不了。」

    蚌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姐姐已經立在床邊。牆邊立著一把紅傘,地上有水,蚌發現姐姐時不知為什麼突然松了一口氣。

    「你醒啦?」朱絲說,「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核桃還有一雙鞋。」蚌看到桌上有一堆核桃。

    「你大概有什麼心事?」蚌看著姐姐說,坐起來,開始試那雙鞋,蚌的腳很寬。

    朱絲就突然哭泣起來,用那塊挑花手帕蓋著臉。蚌有些不耐煩了,問姐姐出什麼事了?朱絲只是不停地哭。蚌就跳下地要去打水,他聞見姐姐身上散發的陌生的香味。蚌發現姐姐真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這麼想著,蚌就放下水瓶蹲下,仰著臉看朱絲,一邊用大拇指中指和食指捏核桃吃。朱絲的哭聲透過挑花手帕有些模糊。

    「你怎麼不給我買雙鞋子?」父親用蒼老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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