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崗抱著嬰兒,進了蘭州拉麵館,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館子裡現在人還不多,大崗看了看鐘,快11點半了,接著,他便看見了一個女人,走進了麵館。那女人進來後,用眼睛巡視,發現了嬰兒在於大崗的手上,便朝大崗這邊走過來。於大崗也就看清了匿那女人,高大,正是東北人,皮膚白,尤其是臉上,嘴唇紅得出血,凝固成一堆,快冬天了,還穿一條黑色皮短裙。女人坐下了,也盯著大崗狠狠地看了一眼,接著便去看大崗手上的嬰兒,眼神緩和下來。大崗不說話,像是被那女人的樣子給嚇住了,手不自覺地緊緊按住嬰兒的包裹,有點抖,那女人瞧見了,沖著大崗說話了:「你幹
嗎抱得那麼緊呀,輕一點。」大崗連忙說:「噢,對不起、對不起。」女人望著大崗,發現了大崗的憨態,一笑,問:「你還沒有結婚吧?」大說:「是、是。」「那你能帶這孩子嗎?」女人再問。大崗說:「能、能。」沉默了一會兒,那女人緊緊地盯著於大崗的臉看,像是在判斷大崗是不是好人,大崗的臉竟紅了,那女人又一笑,說:「你沒吃飯
吧?」大崗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那女人朝一邊用河南話叫起來:「哎,夥計,拿一個大碗面,
一個小碗面。」接著,回頭再問大崗:「孩子吃了麼?」大崗趕緊說:「吃了、吃了。給他吃了奶粉餅乾。」一會,兩碗面上來了。大碗面是大崗的,小碗面是那女人的。大崗和那女人沉默著吃面,嬰兒還在大崗的臂彎裡,睡著。那女人有時停下來,抬頭看了嬰兒一眼。吃完面,那女人從自己的包裡掏出皮夾,打開,拿出兩張一百的人民幣沖大崗說:「這是孩子這個月的撫養費,給孩子多吃一點。下個月再呼我。」大崗從1那女人的手上接過錢,連聲說:「一定、一定。」那女人冉招呼夥計,付了面錢,就站
身說:「那我們走吧。」
於大崗在麵館前的街頭,跟那女人道了別,轉身,走一幾步;又停下,再轉過身來,望著女人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走遠,消失掉。大崗還愣在街頭有十幾秒,直到聽見了一輛汽車的刹車聲,及嬰兒醒來後的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