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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大崗是安陽鍋爐廠有名的「王老五」，腦子有點慢，但手上活兒好，快四十了，還沒結婚，自個兒還不肯隨便將就。
這天中午，於大崗在廠食堂裡，用身上最後的40塊錢人民幣，買了飯菜票；又花掉6塊錢的飯菜票，買了一個肉燒茄子和半斤大餅。他拿著飯盒，正要找個位子坐下吃飯，這時，廠裡的廣播喇叭響了。先放了一段《春天的故事》，接著，於大崗熟悉的那個女播音員就說話了。她說安陽鍋爐人有志氣、有骨氣，安陽鍋爐廠正重振旗鼓，做新時期的新衝刺，又將有一批工人顧全大局，為工廠衝刺減輕負擔，光榮下崗，下面宣佈下崗名單。原先嘈雜的食堂，一下子鴉雀無聲，像電影裡的一個定格畫面，但播音員的聲音還在——「丁淑芹、王樂凱、于曉、張大明、陳大明、武芳芳、劉軍、劉曉紅、於大崗、趙建國、徐永斌……」於大崗拿著飯盒，立在那裡，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與此同時，他也聞到了肉燒茄子的香味，又聽到有人將飯盒、勺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