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周梅森 > 孽海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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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牡丹懶覺睡得邪乎,都大中午了才起床,見朱明安突然來了,既驚訝又歡喜,忙叫老媽子到外面的館子叫了許多菜來,還哄著朱明安喝了點酒。 朱明安不會喝酒,兩杯酒下肚便暈了,朦朧中不知啥時,竟把白牡丹攬在了懷中,忘情地抱著白牡丹親個不停,還摸了白牡丹的胸脯和大腿。白牡丹並不吃驚,也不躲閃,蛇一般纏在朱明安身上,任由朱明安親熱,也主動去親熱朱明安,把個滾燙的舌頭伸到朱明安嘴裡動來動去,讓朱明安周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可事不巧,白牡丹身上正來著,朱明安要去扯白牡丹的衣裙,白牡丹卻把朱明安推開了,說:「別……別這樣!今日我不方便哩!」 白牡丹的推卻是無力的,況且,朱明安的手已插到白牡丹腹下,摸到了那讓朱明安為之激動的布帶子…… 白牡丹知道再推也是無用,便說:「明安,別這麼急,你快讓我洗洗……」 朱明安這才把白牡丹放開了,還自告奮勇要給白牡丹洗。 白牡丹把熱乎乎的布帶子從大腿根抽出來,在朱明安手背打了一下,嗔道:「滾遠點,要洗去給你小姨洗!」 朱明安偏不滾,順勢抓過白牡丹手中的布帶子,周身的血一下子湧到了頭頂,面前馬上現出了當年自己玩弄過的於婉真那同樣的東西,就把此時當做了彼時,將還帶著白牡丹體溫的布帶系到身上。 白牡丹見了,覺得驚異,後就格格笑著說:「明安,你還想做女人呀,我可是做夢都想做男人呢!」 朱明安臉漲得緋紅,沖到白牡丹跟前,也不管她洗沒洗,就把她抱到了裡屋的床上,撲到白牡丹赤裸的身上…… 那女人專用的東西給朱明安帶來了極大的衝動,夢中和小姨在一起時的無能沒有出現。這就給了朱明安很大的信心,朱明安一邊在白牡丹身上忙亂地動作著,一邊便想,日後有一天和小姨在一起,他決不會丟臉的。他再不是小男孩,而是大男人了。 然而,心裡卻空落得很,和白牡丹親熱了一回,竟和沒親熱差不多,滿腦子還是小姨于婉真,還差點把白牡丹喚作小姨。 §第九章 這期間,租界內外辦交易所的風潮仍在勢頭上,雖說已時常有些來歷不明的交易所相繼垮臺,可總還是新開張的多。不斷敲響的開張鑼鼓,把那些垮臺破產者的飲泣和抱怨全遮掩了。失敗跳樓的新聞沒多少人相信,一夜暴富的傳奇故事卻在十裡洋場的舞廳、酒樓四處傳誦。人人都以為這世界上遍地黃金,都把辦交易所,炒股票當做發財的捷徑。 如此一來,「新遠東」的進展便極為順利,預定100萬元的資本總額,一月之間如數收齊,都存進了胡全珍的騰達日夜銀行,只等著有關當局驗資開張。 與此同時,《華光報》的孫亞先又大造聲勢,請個叫傑克遜的洋人提起假訴訟,說是自己早在「新遠東」籌備之初已從倫敦發了快電,答應認股三萬,如今卻被別人擠佔,沒得到應得之股權,要求「新遠東」籌備主任何總長做主,歸還其三萬股權。 繼而,孫亞先又假借何總長之名,在報上作公開答辯,聲稱本籌備主任從未接到過倫敦的快電,斥傑克遜是英倫騙子,看「新遠東」資金雄厚,前程不可限量,便要擠進來討便宜…… 報上的假戲演得熱鬧,私底下的交易便也跟著熱鬧。 交易所尚未開張,「新遠東」的本所股票已被眾人炒將起來,一元的票面被炒到了七八元,搞得老謀深算的胡全珍都目瞪口呆,以為這個世界瘋了。 這就讓於婉真和朱明安都後悔了。 于婉真、朱明安聽了胡全珍的話,為保險起見,把半數的股票都以翻倍的價碼讓給了別人,用人家的錢交了自己應攤的股本,白賺了10萬股本所股票。現在一見本所股這麼瘋長,又覺得吃了大虧,再不聽胡全珍的勸阻,傾其所有的現金,以6元的價格吞回了三萬股,握在手上再不放了。 白牡丹、許建生等人當初沒有胡全珍的點撥,不明就裡,全甩了自家的老本加上自己籌來的款交了股金,因此便發了,都賺了三萬五萬,抑或十萬八萬。何總長和邢楚之賺得更多——何總長原不想參與集股,後來一看勢頭好,竟一下子掏出10萬認下10萬股,轉手三下兩下一搗騰,便賺了50萬。邢楚之則是故技重演,挪用買軍火的款子交了股本,又在半月之後以翻了四五倍的價格賣掉了大半股票,既補上窟窿,又腰纏萬貫。 「發財真像做夢似的,」「新遠東」股東會開會那日,邢楚之又到鄭公館來了,坐在樓上的小客廳裡,對於婉真說:「我看我這副官長也別幹了,乾脆就脫了這身軍裝和你們一起辦交易所得了!」 於婉真沒賺多少錢,正覺得虧,便拉著臉,沒好氣地道:「你要辦還是辦你的江南去,我和明安是不想和你攪在一起的!」 邢楚之笑道:「八太太還為江南的事生我的氣麼?這就不應該了嘛,我這不是投到你裙下了麼?」 於婉真仍是煩,嘴上卻說不出什麼。籌辦「新遠東」這陣子,邢楚之沒啥事對不起她,倒是她對不起邢楚之。她怕邢楚之籌不出自己的股金,又打她的主意,老躲著邢楚之,就連胡全珍為她出的主意也沒向邢楚之透一點。 邢楚之又說:「八太太,我可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人生在世,圖個啥?不就圖個財色二事麼?我有你這麼個美人兒,日後再賺上個百來萬,這輩子也就不再想啥了!」 于婉真以為邢楚之又要提納她為妾的老話題,便冷笑道:「老邢,你以為你碰運氣賺了點小錢,就能把我買下了麼?」 邢楚之一怔:「啥話呀?八太太!我咋會這麼輕狂呢?」 於婉真擰著眉梢問:「那你啥意思?」 邢楚之笑了:「我的意思是說,你看我做咱『新遠東』的理事長咋樣?」 於婉真這才悟到,邢楚之這次不是打她的主意,卻是打「新遠東」的主意。這兵痞明明知道她辦起交易所是想幫朱明安做一番事情,卻還是硬把手伸過來了,實在是很不像話的。按於婉真的設想,這「新遠東」既是她和朱明安起辦的,理事長一職就非朱明安莫屬。晚上開股東會,想來大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邢楚之似乎看出了於婉真的意思,又說:「我知道你想讓外甥朱明安做這理事長,可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做比朱明安要好,我終是在這世上多混了幾年,經歷的事多。再者,我們是誰跟誰呀?還不像一家人似的!我做也就是你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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