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周梅森 > 絕對權力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
§第七章 市委書記不見了 聽罷周善本的彙報,齊全盛嘴角帶著譏諷的微笑:「……善本,照你這麼說,重天同志很給我們面子嘍,啊?我們的同志想什麼時候見田健都可以,那麼,克魯特先生算不算我們的『同志』呢?是不是也請克魯特先生到專案組駐地和田健會談啊?重天同志很有想像力嘛!」 周善本面呈難色:「是啊,克魯特先生前天還打了電話過來,你看怎麼辦呢?」 齊全盛沒好氣了:「善本,你別問我了,就好好執行重天同志的指示吧!不過,昨天重天同志找我通氣時,我也當面告訴重天同志了:既然這個田健不能放,那就儘快判吧,把此人的犯罪事實早一點公佈出來,給克魯特先生和那些院士、學部委員們一個明確交代,免得他們再替這個犯罪分子說話,四處罵我們摧殘人才,影響我們鏡州改革開放的形象!」 周善本解釋說:「齊書記,也不能說重天同志這麼考慮就沒道理,那個重要知情人楊宏志一直沒找到,田健的問題現在還真說不清哩,都覺得田健可能是被人栽贓,可就是……」 齊全盛桌子一拍:「——可就是找不到那個楊宏志!這可真怪了事了,啊?明明有人親眼看見楊宏志被省反貪局的人在藍天集團門口抓走了,鏡州老百姓都知道的事,他劉重天同志偏就不知道!」哼了一聲,「我們那位陳立仁同志到底想幹什麼呀?啊?他這個省反貪局局長稱職嗎?當年讓他到市黨史辦做副主任他還委屈得不得了,滿世界罵我,從鏡州罵到省城!」 周善本也有些疑惑了:「齊書記,你的意思是說:楊宏志現在在陳立仁手上?」 齊全盛擺擺手:「善本,我可沒這麼說啊,一切以重天同志的嘴為准,現在他的嘴大!」 周善本想了想,勸道:「重天同志恐怕也有不少難言之隱,案子總沒查清嘛。」 齊全盛笑了笑:「那就按他的意思徹底查嘛,就是涉及到我家小豔,也別客氣,該抓就抓,該殺就殺,共產黨人嘛,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可以押上去,何況一個犯了罪的女兒!」 周善本苦著臉:「齊書記,你別淨給我說這些氣話了,我周善本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人,不行我就退出,這話我也和重天說了,這……這夾在你們兩個領導當中,我……我太難辦了!」 齊全盛拍了拍周善本的肩頭:「善本,你是厚道人,我和重天同志都不會讓你為難,藍天集團這爛攤子也只能由你收拾了,重天同志信得過你,我齊全盛也信得過你!我有些情緒,也希望你理解,你說說看,啊?這麼一種局面,讓我怎麼工作?一個市委書記說話像放屁!」 周善本搓著手,很有感觸:「是的,是的,你這處境太難了,怎麼辦都不好!」 齊全盛往沙發上一躺:「不管不問還不行嗎?善本,以後有事,你就找重天吧!」 周善本也在沙發上坐下了:「齊書記,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是那種不管不問的人嗎?你真不管不問,我這裡就通不過!鏡州搞到今天這一步容易嗎?誰沒付出心血?尤其是你這個市委書記!走到哪裡,在任何人面前,我都這麼說:沒有老齊,就沒有現在這個鏡州!」 齊全盛動容地看著周善本:「善本,劉重天一到鏡州你就去找過他,是不是?」 周善本也不否認:「齊書記,我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鏡州工作大局,也是為了重天。」 齊全盛歎息著:「我知道,都知道,你這個人啊,心底無私啊!」 周善本遲疑了一下:「不過,齊書記,我也得和你交交心:白可樹、林一達這兩個人你真用錯了!還有小豔,肯定被白可樹拉下水了,小豔當初就不該到藍天集團去做一把手。」 齊全盛鬱鬱問:「善本,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說?啊?為什麼不早一點提醒我?」 周善本又搓起了手:「齊書記,你想想以前的情況,輪得上我說話嗎?白可樹、林一達,誰不是能說會道的主?再說,我又是重天提名上來的副市長,你眼裡能有我?能讓我把個副市長幹下去就不錯了。就說廉政模範吧,齊書記,你今天也和我交交心,是不是存心整我?」 齊全盛猶豫片刻:「也不能說是整你,倒真是想晾晾你,這還是白可樹的主意。」 周善本手一攤:「齊書記,你說說看,這能怪我不提醒你麼?你問一下趙芬芳市長,對小豔的任職,我是不是在市長辦公會上婉轉地表示過反對意見?白可樹當場讓我下不了臺,趙市長也不給我好臉色,還警告我,要我擺正位置。」他擺擺手,「算了,都過去了,不說了。」 齊全盛黯然了,怔了好半天才說:「直到出事以後我才知道,從趙芬芳到白可樹,都把我家小豔捧在手上玩,背著我和市委給她辦了不少不該辦的事,到底把我架到火上了!」 周善本安慰道:「這你也別想得太多,誰辦的事誰去負責,包括趙市長。」 齊全盛盯著周善本:「善本,你說一句實話:小豔找沒找過你?你替她批過條沒有?」 周善本想了想:「找過,是幹部安排上的事,我嘴上答應考慮,實際沒辦,後來這個人調離了我的分管口,到市地稅局做副局長去了,哦,就是前年受賄被判了五年的那一位。」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