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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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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重天認可了陳立仁的分析:「那我們就把眼睛瞪起來,奉陪到底吧!老陳,你們請公安廳的同志配合一下,盯住一切可疑目標,包括楊宏志的家和楊宏志在二建的項目公司,還有他的建築工地,發現此人馬上拘留。白可樹、林一達、高雅菊今天就做轉移準備,一個也不能留在鏡州,去省城或平湖市,士岩和秉義同志馬上也要到了,我向他們具體彙報吧。」 陳立仁請示道:「這三位『雙規』人員是一起去省城呢,還是分頭去省城和平湖?誰和誰去哪裡,——劉書記,你得給我們明確一下,我也好具體安排。」 劉重天揮揮手:「你們先去準備,具體安排等我向士岩和秉義同志彙報後再說。」 這時,秘書進來報告說:「劉書記,根據前導車的彙報,省委鄭書記和省紀委李書記一行已經過了鏡州老城,估計十五分鐘後抵達,準備先到我們這兒聽彙報,後去市委。」 劉重天揮揮手:「好吧,先這樣,你們各忙各的去吧,我也得準備一下了。」 陳立仁走到門口又回過了頭:「劉書記,有些話我……我還是想說說……」 劉重天已收拾起了桌上的案卷材料:「說,老陳,有什麼話你就說,抓緊時間!」 陳立仁等老程等人出去後,才走到劉重天辦公桌前:「劉書記,你得向士岩和秉義同志提個建議:把齊全盛從鏡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拿下來,就是不免職,也得先想辦法停他的職,事實證明,鏡州這個案子太難辦了,甚至會辦不下去!」 劉重天仍在收拾桌子,頭都沒抬:「事實證明了什麼?證明全盛同志阻止辦案了?啊?」 陳立仁賠著小心說:「齊全盛是不是阻止我們辦案,我沒有根據,不能瞎說。但是,齊全盛的老婆被『雙規』了,齊全盛的女兒逃掉了,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另一個重要關係人楊宏志又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帶走了,這都是事實吧?這事實是不是有些耐人尋味呢?和一個市委書記的影響力就沒有一點關係?劉書記,你打死我也不信!這個市委書記可是鐵腕人物!」 劉重天收拾文件的手停下了:「老陳,你提出的這些問題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是,請你不要忘了,我們辦案必須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所以,在沒有掌握齊全盛同志本人違法亂紀的事實根據之前,這種免職建議我不會提,就是提了,士岩和秉義同志也不會聽。」 陳立仁這才走了,走了兩步,回轉身說:「你等著瞧好了,我會拿出事實根據的!」 劉重天怔了一下:「老陳,我也提醒你一句:別忘了省委對鏡州改革成就的基本評價!」 對鏡州改革開放成就基本評價在見到省委書記鄭秉義和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李士岩一行後,劉重天又一次聽到了。李士岩連連誇讚,說沒想到鏡州這幾年搞得這麼好,鄉鎮之間高等級公路都連了網。鄭秉義也很感慨,說鏡州私營、集體和股份制經濟發達,國企改制進行得比較早,又比較徹底,老百姓的就業觀念和北方那些大城市不同,自由擇業,基本上沒有下崗失業問題。李士岩直豎大拇指,明確肯定道:「……你別說,齊全盛這個市委書記還就是能幹,敢在市委門口搞這麼大個太陽廣場,就是有底氣啊,他不怕老百姓坐到廣場找他群訪嘛!」 聽過劉重天的案情彙報和建議,李士岩的語氣才變了:「一個城市的基礎建設搞上去了,綜合經濟水平搞上去了,老百姓的生活水準提高了,但並不等於說就可以濫用手上的權力了。鏡州市委兩個常委出了問題,齊全盛同志的兩個家屬也牽涉到案子中,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對齊全盛同志,我現在不敢妄下結論,對白可樹和林一達,我倒敢說:他們是在霓虹燈下的桑拿房裡泡軟了,在豪華酒宴中喝貪了。起來一片高樓,倒下一批幹部啊,這個現象在我們經濟發達地區比較普遍,根子在哪裡?我看就在於心理不平衡嘛,總拿自己和那些大款比!」 鄭秉義道:「是嘛,士岩同志這個分析我贊成!我看是有這麼一個心理不平衡的問題,看著私營老闆發財,總覺得自己吃了什麼虧!」看了劉重天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重天同志,你在平湖當了四年市長,又在鏡州和全盛同志搭班子,當了兩年鏡州市長,你說點心裡話,啊,你的這個,啊,心理平衡嗎?有沒有這種吃虧的思想呢?」 劉重天笑了笑:「吃虧的思想倒沒有,感想倒是有一些。」 李士岩看著劉重天:「哦,都是什麼感想?說說看!」 劉重天欲言又止,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說了,還是談正事吧!」 鄭秉義說:「哎,重天同志,這不是正事嗎?你們紀檢工作不僅僅是查案子,也要分析幹部思想嘛!」看了李士岩一眼,「士岩同志,你說是不是?」李士岩道:「是嘛!重天同志,說說!」 劉重天這才歎息道:「我們的幹部啊,權太大了,尤其是各地區的一把手們,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權力幾乎不受限制。你給了他那麼大的權力,又不能高薪養廉,每月只給他發那麼少的工資,經濟上就免不了要出問題。提倡理想奉獻,以德治黨當然不錯,但是,道德約束對根本不講道德的權力掌握者是不起作用的,我們恐怕要在制度改革上好好做點文章了。」 鄭秉義道:「是啊,是啊,這個問題我也想了許久。高薪養廉要有個過程,要根據我們的綜合國力的逐步提高一步步來,急不得的,而且,也要考慮同時期老百姓的平均生活水平,不能超過太多。所以,目前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在對權力的監督制約上進行制度創新。重天同志啊,在查辦這個大案要案的過程中,我希望你多動動腦子,把一些帶普遍性的問題往深入想一想,提供一些新思路,看看腐敗問題的根子在哪裡?我們目前幹部隊伍的腐敗現象和資本主義國家的腐敗現象有什麼異同?到底該怎麼從根本上解決?」 劉重天笑著說:「好吧,秉義同志,真有了什麼好想法,我會先向您請教的。」 接下來,談到了辦案工作,劉重天提出,將白可樹、林一達、高雅菊易地審查。 李士岩聽罷,明確表態說:「秉義同志,我看重天同志的這個建議很好,重天同志不提,我也要提的。這三個人都不要擺在鏡州,全部易地審,白可樹、林一達可以考慮擺在省城,我多負點責。高雅菊和其他涉案人員擺在平湖市吧。審查人員原則上從省直機關抽調,如果案情進一步擴大,人手不夠,可以考慮從其它市調些同志參加。秉義同志,你說呢?」 鄭秉義沒表示什麼意見:「士岩同志,就按你的意見辦吧!」 李士岩最後說:「重天,咱們就這樣分個工吧!你繼續盯在鏡州,根據已經掌握的線索深入調查,隨時和我和省委保持聯繫,不論阻力多大,案情多複雜,都必須徹底查清,向黨和人民做出交代。」沖著鄭秉義一笑,「秉義同志,我要說的說完了,下面請你做重要指示吧。」 鄭秉義又開了口,面色嚴峻,語氣嚴肅:「重天同志啊,鑒於鏡州目前出現的這種特殊情況,昨天晚上我們在家的省委常委們碰了一下頭,臨時定了一件事:在鏡州大案要案查處期間,為了便於辦案,請你協助全盛同志一起全面主持鏡州市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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