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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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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方營長來聽回音,百順本想把個中底細說給方營長聽,可想來想去沒說出口,怕丟臉,更怕嚇跑方營長,姐姐又得瞄上他,他才不傻呢。 方營長見百順一副為難的樣子,情知事情不妙,就說:「看,我猜到了吧,是嫌俺官小哩!營長在你姐眼裡算啥?只怕團長她也瞧不上呢!」 百順說:「不是,不是,她才不在乎什麼營長、團長的呢,她只說還要看看,看你對她貼不貼心吧。」 方營長道:「咋著才算貼心?自打遇上了你姐,我他媽再沒去過小白樓。往日去也是逢場作戲,不像你老弟,在小白樓有一味相好的女人。」 百順說:「你和我比啥?俺姐已說了,你是堂堂男子漢,我是個不中用的窩囊廢,你要像我這樣,俺姐才不會睬你呢。」 方營長像得了嘉獎令似的,很激動地問:「你姐真這麼說了?」 百順點點頭。 方營長一拍大腿:「嘿,兄弟,那就行了,我不出三月准做你姐夫!」 百順見方營長那高興的樣子,心下益發覺著不安:「人家方營長是要討老婆,並不是想去給誰當槍手,姐姐偏想讓人家當槍手,真不知鬧到最後會是啥結果。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方營長和他一樣聰明,寧願不要老婆也不幹這殺人勾當;其二,方營長鬼迷心竅,真就跟姐姐去幹了,落得個亡命他鄉或是家破人亡。」 很悲哀地看著方營長,就像似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不無憂慮地說:「你這姐夫怕是不好當。你還得好生想想呢,我姐的性子像個男人,要是婚後有一天,你惹翻了她,只怕她敢和你動槍。」 方營長笑了,大大咧咧地道:「不怕,不怕,我他媽就喜你姐這性子。你姐真要是文文乎乎的,我老方還伺候不了呢,我這人自小當兵,粗粗拉拉的,和你姐正是天生的一對。」言畢,一陣大笑,笑聲中已有了幾分淫邪的意味。 百順後來才發現,方營長原不像姐姐想像的那麼好,這人除穿了身軍裝,除是個營長,再加上膽量大一些,根本上和他百順沒太大的區別。方營長也抽大煙,也逛窯子,據老五說,早幾年和長臉老三好得像一個頭,還賭咒發誓地要給老三贖身呢。這傢伙只是在和姐姐好上之後,才不大去找老三了。 百順問老五:「這人到底咋樣?」 老五說:「還行吧,情義有點,滑頭也有點,喝了酒喜歡吹,不過倒也是有些火氣的,見沒大本事的,也敢欺一欺,有一回就在小白樓裡和老三另外一個相好幹了起來,一腳踢斷人家兩根肋骨。」 百順害怕了:「那這傢伙日後也這麼對俺姐咋辦?」 老五笑了:「你姐要找的就是這樣的角嘛,我喜你這樣的小白臉,你姐不喜,方營長真要這樣對她,也是她自找的。」 百順道:「可她總歸是俺姐,我不能讓他這麼著。」 老五手往百順額頭上一指:「算了吧你,人各有命,任誰也改不了的。再說,這老方是你姐自己認識的,又不是你塞給她的。與你何干?」 百順想想也是,這事不論日後怎樣,誰都怪不得他,姐姐是自找的;老方也是自找的。心境因而就平靜了,就當啥也沒發生。啥也不知道,依舊在姐姐面前大說方營長的好話,依舊和方營長稱兄道弟,及至後來在小白樓撞上方營長也沒顯得多大的吃驚。 方營長卻是很尷尬的,大有做了賊被人當場抓住的感覺。方營長原以為自己往日的底細百順和玉環都不會知道,為防意外,還向老五、老六付了「保險費」的。不曾想,老五、老六還是和百順說了,自己又在老三的房裡被百順撞上了…… 百順扯住方營長,把方營長扯到了老六的屋裡問:「你是咋啦?不是說自打看上俺姐,就再不到這來了麼?咋又來了?」 方營長見百順的口氣還好,就實話實說了:「原不想來,老三非讓來,說是有事要商量,就……就他媽來了。」 百順問:「啥事?」 方營長道:「也沒啥大事,就是給俺做了套衣服。」 百順立時想起前些時候老三給他比試過的衣料,笑了:「那套衣服怕不是給你做的吧?」 「不是給我,還能給誰做?」 百順很得意:「給我,老六不讓我要,我就沒敢要。」 方營長急急地道:「不會,不會,我和老三不是一天了,那布料是她專為我買的……」 「對,是為你買的,卻叫我量身材。」 「那或許是兩份布料。」 「不,肯定是一份……」 爭到末了,都把玉環忘了,竟自點評起長臉老三來。百順說,老三那臉很難親,得架梯子。方營長說:梯子用不著,不過,踩個板凳還是必要的。說畢,兩人都笑,老六也跟著笑,一邊笑,一邊罵他們太損,說天下男人只怕沒一個好東西。 百順擁著老六,覺得十分的榮耀,點評過長臉老三,又點評起方營長來,—口咬定方營長眼睛有問題,全樓那麼多好姐妹沒瞄上,單瞄上個老三。方營長便為老三辯護說,老三早先並不是這般模樣的,當年很紅哩。老六馬上噘起了嘴:「紅啥呀,還不就是仗著一對大奶子甩倒了幾個臭男人麼。」百順連連點頭:「是哩,老三簡直像奶牛,該去開奶房。」 方營長很不高興,站起來說:「好,好,我眼瞎,又沒能耐,這多年都是和一條奶牛好,行了吧?你們高興了吧?」說著就要走。 百順問:「你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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