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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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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一把將她摟住了:「別怕!別怕!這……這裡有……有我哩!」 她劈臉給了大鬍子一個耳光,轉過身子就要往門外撲,可大鬍子用胳膊緊緊卡住她的腰身,她急了,拼命掙扎,她把兩隻腳都掙得離了地,卻也未能掙開大鬍子的胳膊。她只得尖聲叫喊起來:「救命呵——」 一個響亮的炸雷在空中炸響了,轟隆隆的雷聲,將她的叫喊聲淹沒了,吞噬了。 她還想再喊,可沒能喊出來,大鬍子已用一隻滿是硝煙味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大鬍子個子又高又大,胸脯子厚得像一堵牆,他擺弄她,就像擺弄一隻可憐的小雞。他將她的兩隻手一齊扭到身後,用一隻鋼鉗似的手牢牢抓住;另一隻手堵住她的嘴,把她往放屍體的那間房子裡拖。乾燥的、滿是浮土的地面上印下了幾個濕漉漉的大腳印子和一攤攤水跡。 她被憋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她想用尖利的牙齒去咬那只捂住她嘴的大手,可嘴怎麼也張不開;她想將身後的手抽出來,狠狠在大鬍子的臉上抓幾下,手卻好像被釘在了一起似的,怎麼抽也抽不動。屋裡怪黑的,前窗、後窗都釘上了牛皮,只是前窗上的那塊牛皮小了一點,兩個窗格子沒被遮住,這才將窗外的天光微微透進了一點兒。剛被拖進屋時,她什麼也看不見,掙扎了一會兒,她的眼睛才漸漸恢復了視覺,她看到了放在炕上的七八具大兵的屍體,看到了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臉,看到了一隻賊頭賊腦的老鼠從炕上的屍體堆裡跑過去。 她被牢牢按在鋪在地下的一張炕席上,她的手被她自己的身子壓在底下,根本動彈不得。她的頭就壓在一個死掉的大兵脫落下來的破軍衣上,那軍衣上散發著難聞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炸藥味。她拼命地抽動著兩條腿,又踢又蹬。她將身後的一個盆架子都蹬翻了。就在這時,大鬍子的膝蓋狠狠壓到了她的大腿上,她聽到了大鬍子壓低了嗓門的兇狠威脅:「動!再動,老……老子把你身上的兩片騷肉都給撕下來!」 她不再動了,不是不敢動,不是被大鬍子的威脅震懾住了,而是實實在在地動不了了。大鬍子壓到了她的身上,用滿是胡茬的臉死抵住她的嘴,使她感到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窒息。 她看見大鬍子也在大口大口地喘氣,他一邊喘著氣,一邊解自己的褲帶,手中的盒子炮被他拋到了身後的牆角兒。 大鬍子三把兩把將自己脫個精光,緊接著就去撕她的褂子。他很粗野,的的確確是在撕,她清晰地聽到自己身上的小褂被撕破時發出的「哧啦」、「哧啦」的聲音。撕開了褂子,他又急忙去剝她的褲子。她褲子上的布帶打著死結,不好解,他竟拔出馬靴裡的刀子將它割斷了…… 大鬍子像個公牛一樣,趴到了她身上。她預想中的一切全都發生了。這時,她反倒安然多了,她老實地躺在那裡,大睜著一雙木然的眼睛,任憑大鬍子在她身上作那粗暴的發洩。 可就在這時,嘩啦啦的雨聲中又響起了腳步聲,大鬍子伏在她身上不敢動了。 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了。 「救……救命!放……放開我!」她掙扎著喊了起來。 大鬍子的手又將她的嘴捂住了。 大鬍子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支撐在地上,扭過頭去看—— 門簾子打開了,一個背長槍的瘦猴一般的大兵噙著煙捲出現在大鬍子的視線裡,那大兵嘴上的煙捲一明一暗:「喂,什麼人?」 「滾!你狗日的給……給我滾!」 「喲,是連長呀!」 門簾子落了下來,那噙著煙捲的面孔不見了。 大鬍子急忙從她身上爬將起來,提起褲子,撿起槍,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小兔子媽漸漸緩過氣來,感到很害怕,她兩手捏緊褲腰,抖抖索索試著往門外走去,不料,頭剛探出門簾子,那個躲在暗處的、猴子也似的大兵淫笑著將她抱住了:「嫂子,嫂子!還有我呢!」 「滾!滾!」 「喲,喲,嫂子!甭嫌貧愛富呀!咋?能和連長搞,和咱當兵的樂一樂就不行?」 不由分說,那個兵把肩上的槍朝門邊一摔,餓狼一般地撲上去,將她摔倒在地…… 她又一次倒在地上,又一次拼命地掙扎,她將身子拼命向上面聳,她用手抓他的臉,用牙齒咬他的手,用腳勾他的頭。大兵急了,站起身子一腳踩到她的肚子上:「別他媽的給你好臉你上天!老子踩死你!」 大兵的腳用力向下一踩,她感到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她覺著自己簡直像要死過去似的,胃裡難受得直想吐。 大兵又壓到了她身上,在她身上亂摸起來,她只要一掙扎,他便死命地摳她、掐他、揍她…… 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絕望了,掙不動了,實在掙不動了,她只能抽泣著,任憑那個大兵將她擺弄來、擺弄去。她想,這也許就是她的命運,她命中註定要在這麼一個下雨天裡,在這麼一個堆著死屍的屋子裡,碰上這麼兩個大兵。也許她會被他們糟踏死的,她真害怕在這個大兵之後,還會有什麼人闖進來!她真恨,真恨這些大兵!她想,今日裡,她和窯子裡的婊子是沒有什麼兩樣了,她今日裡被兩個大兵姦污了,這兩個大兵後面還有沒有人是說不準的,大兵們就駐紮在六麻子的家院裡,離這間小屋不過十五六步,如果再過來兩個人,她可怎麼辦呀! 她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不料,就在她哭起來的時候,大洋馬披著一件蓑衣闖進了屋來,一進屋便喊:「二嫂子!二嫂子!」 她想應一聲,可嘴張了張,卻沒叫出聲來,她再要叫的時候,大兵的手已捂住了她的嘴。 「真見鬼,她跑到哪兒去了?!」大洋馬在外屋又咕嚕了一句。 她用力掙扎起來,頭一歪,推開大兵的手,用盡力氣叫道:「我……我在這裡,救命哪!」 響起了一陣光腳板擊打地面的聲音。 大洋馬甩掉水淋淋的蓑衣,撕掉了門簾子闖進了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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