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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這種現象令呼延鵬陷入了沉思。提起沈孤鴻這個人,呼延鵬並不陌生,他曾經採訪過他,對他的印象也很不錯,他的思路清晰,對數字有著驚人的記憶力,聽他談工作,談宏觀和微觀是一種享受,是那些昏庸並且毫無個人觀點的官員無法比擬的。

  他在這場奇案中會扮演一個什麼角色呢?

  最終呼延鵬瞭解到沈孤鴻的老婆叫白韻琴,的確在瀋陽有一盤生意。

  第二天一上班,呼延鵬就向戴曉明彙報了這一情況。戴曉明想了想,道:「我也是聽說有關部門正在著手重新調查翁遠行這個案子,結果有可能爆出驚天內幕,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

  呼延鵬由衷地說道:「你的直覺從來是很有遠見的。」

  戴曉明沒有說話,半晌,他做了一個決定,他對呼延鵬說道:「這件事要嚴格保密,不要走露半點風聲,你親自到瀋陽跑一趟探探虛實,果然如此的話,盡可能把事情調查清楚,為將來的獨家新聞做好一切準備。」

  末了,戴曉明又補充說:「叫槐凝跟你一塊去,我們需要大量的照片。」

  呼延鵬走的時候,戴曉明看了他一眼道:「這回再不能讓方煌占了上風。」呼延鵬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戴曉明的辦公室,他覺得這件事再解釋就沒意思了。

  下班以後,呼延鵬回到住處簡單收拾了一個旅行袋,就去找透透,兩個人約好了去馬頭琴餐廳吃烤肉。那天呼延鵬被柏青叫到藍色音符,本不想多說什麼,因為心裡憋著一口氣。但是透透這次沒有跟他大吵而只是默默流淚,一個漂亮女孩被情所困的樣子本身就讓人心動,加之呼延鵬最見不得女孩子掉眼淚,也就長歎一聲坐在了透透身邊,透透扭身沖著窗戶不理他,他就呆哥哥一般地坐在那裡。好在善解人意的宗柏青第一時間已經離去,由著他們演這出因愛生恨的情戲。

  後來,呼延鵬把紙巾遞給透透,透透接了,兩人算是和好如初。透透把龜田的事重說一遍,表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想跟龜田怎麼樣的意思,所以呼延鵬跟她發火令她倍感委屈。呼延鵬心想,洪澤說得對,男女之間只要是親密關係,就絕沒有是非可言,無非是你情不情願忍讓對方,如果不想放棄,反而就沒有必要爭個輸贏對錯。

  人是環境中的人,在這樣一個有美酒有藍調又有柔和燈光的夜晚,情侶之間是很容易彼此依戀的,不能失去對方的感覺突顯出來,一個小小的龜田簡直算不了什麼。最終,兩個人手拉手離開了藍色音符。

  拿到了飛機票,呼延鵬便告訴透透自己要去出差,於是約定了晚上一塊吃飯。

  呼延鵬走到透透住處的樓下,正碰上龜田的豐田車停在那裡,呼延鵬站在暗處,看見透透和龜田在車前說了一會兒話,龜田又遞給透透一包東西才開車離去。

  透透剛一轉身,呼延鵬便叫住她。透透忙解釋說龜田的家人帶給他一些茶葉和點心,他非要送給她一些。呼延鵬沒有接話,只問道:「你怎麼把住的地方都告訴他了?」

  透透回道:「我並沒有刻意地告訴他,是他有一次送我回家就記住了。」

  呼延鵬頓生不快道:「那他以後不是想來就能來?」

  透透煩道:「他想來是他的事,我有什麼辦法?!」

  「你當然有辦法,你當初如果不收他的什麼勞什子珍珠項鍊,就不用對他這麼客氣。」

  「我錯了行不行?呼延鵬,你要面子我也要面子,我把自己最糗的事告訴你是對你的信任,不是讓你拿來羞辱我的。」

  「可他現在影響到我們了。」

  「他影響了我們什麼?我剛才告訴他我有約會,是跟男朋友一塊吃飯。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他並沒有為難我。」

  「那就是我為難你了,我沒有他大度是不是?!」

  「我沒這麼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要我怎麼樣?把這些東西丟到他臉上去嗎?」

  「你剛才還說你錯了,你看看你像個認錯的樣子嗎?我早就說過,讓你們這些漂亮女孩一次輸個精光,你們肯定是不幹的,可是今天輸一點,明天輸一點,你們卻覺得很好玩!很開心!我告訴你雷透透,就算是出場費,你不覺得二十四萬八千塊錢太便宜了一點嗎?!」

  呼延鵬話音未落,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透透一巴掌:「我真是錯看你了。」透透咬牙切齒地說,臉色煞白地跑了。

  好一個良辰美景不夜天自然是泡了湯,馬頭琴的烤肉也只有讓別人去盡情享用了。呼延鵬回到住處就倒在床上生悶氣,氣不過,便打電話給透透,兩個人在電話裡講各自的道理一講就是三個多小時,也不知道都講了些什麼,似乎又都說服不了對方。

  一方摔電話,一方絕對執著地打過去。這樣你來我往的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呼延鵬昏頭漲腦地去飛機場與槐凝會合。槐凝的丈夫來送她,的確是一個極富書卷氣的男人,他整潔、脫俗、一臉的與世無爭。每次見他,呼延鵬就會重複這一印象。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很愛槐凝,甚至蹲下身去幫槐凝系緊運動鞋的鞋帶,像對待一個孩子那樣。他們兩個人看上去真是十分默契,分手時還很西化地擁抱了一下,大庭廣眾之下,換上任何人都會覺得彆扭,可他們卻做得那麼自然,自然得獨具魅力。

  飛機起飛以後,呼延鵬就睡著了,而且睡得昏天黑地。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枕在槐凝的肩膀上,一時間整張臉成了西紅柿。槐凝在看書,只是淡淡笑道:「沒關係。」

  呼延鵬坐直身體,自我解圍道:「昨晚一夜沒睡。」

  槐凝道:「趕稿嗎?」

  呼延鵬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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